她不想管什么人類、亞人還是蟲族,那些遙遠的、璀璨的、久遠的星辰也與她無關。她唯一的愿望不過是留在師父身邊,可就連這一個小小的心愿最終也成了奢望。
沒有師父,這浩瀚無垠的宇宙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不論是人類、蟲族還是亞人,對元幸竹來說都遠遠抵不上一個元培枝重要。
因為亞人就是這樣一種生物,比人類更自私,比蟲族更殘忍。
在生命走到盡頭時,元幸竹沒有一絲恐懼,她只感受到了安寧與溫暖,就仿佛回到了卵中一般。
如果宇宙起始于一場絢爛的爆炸,那么最后一定是終結于一道無聲的嘆息吧
元幸竹聽到了哭聲,是隱忍的嗚咽與抽泣。
她努力睜開雙眼,然后看到了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啊,她突然明白,那就是她自己。
淚水滴落在她手中,碎成了一片一片的星星,她努力想要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圖案,卻發現就連自己也已經支離破碎。
師父。
她下意識地想要呼喊,在最脆弱、最無助、最恐懼時尋求著最信任、最愛戴、最渴望的人。
可她無法發出一絲聲響,她的身體、她的心靈都被囚禁于這片無邊的黑暗之中。
這是她的噩夢。
可如果這些只是噩夢,她的悲傷從何而來如果那些不是噩夢,那么又是否會在如今重演
元幸竹是那么害怕與惶恐,一開始是害怕那些噩夢,現在卻是怕那些不止是噩夢。
師父、師父、師父
她如同過往一樣,無數遍地在心里吶喊,卻從不敢飽含感情地這樣叫出聲。
她不被允許抱有這樣的情感,她和師父之間的一切都不過是錯誤與意外嗎
不,就算重來一千遍一萬遍,她也無法拋棄
“幸竹,幸竹”突然,一個溫暖的擁抱驅散了籠罩在元幸竹身上的寒冷與恐懼,那道熟悉的聲音無比溫柔地在她耳邊詢問,“怎么了,又做噩夢了嗎”
“培培”
元幸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無比委屈。
她逐漸開始理解或者說感受到,那些并不只是單純的夢境,是屬于她又不屬于她的記憶,是蘊藏在她靈魂深處的烙印,是她所有悔恨與不安的來源。
元幸竹明白了自己是誰,也明白了自己該怎么做。
“不哭不哭,只是做噩夢而已,幸竹乖。”
多么溫暖又真實的懷抱
如果是夢的話,那也一定是她做過最美好的夢境。
“培培,”元幸竹將臉埋進元培枝的懷中,哭腔撒嬌,“抱抱。”
元培枝輕輕拍著她單薄的背脊,心疼道“抱抱幸竹,不怕了,培培在這里。”
“嗯。”
如果這是夢,她希望永遠不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