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夠感覺到師父身體的僵硬,能夠感覺到師父遲疑了片刻,能夠感覺到她最后輕輕拍了自己的背脊。
關心的、慈愛的、帶著隱晦卻厚重感情的碰觸,無關情愛。
當一個aha被oga如此擁抱,卻沒有任何表示時,她這份感情就已經注定了結局。
元幸竹聽到了元培枝的聲音,帶著些許嘆息與感慨。
她說“幸竹,你長大了。”
她說“幸竹,我們不合適再住一起。”
她說“師父為你另外安排了一處住所,你明天就準備搬過去吧。”
她的生日禮物不僅是一臺屬于自己的機甲,還有一所公寓,還有滿腔的失落、痛苦與寂寥。
如果這就是成長的代價,那她寧愿永遠不要長大。她寧愿永遠都當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是愛情,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什么是求而不得。
眼淚逐漸模糊了視線,也逐漸模糊了元幸竹的思緒。她突然有些記不起來自己當時究竟是什么反應,乖乖地接受師父的安排還是無聲卻倔強地表達抗議
又或者,她已經不管不顧地親吻了師父殷紅單薄的嘴唇
元幸竹陡然意識到自己又是在做夢,然后哭成從夢中醒來。
過往的回憶是如此清晰又是如此模糊,似真似假仿佛映照進了如今的現實之中,一切又在重演。
“幸竹,又做噩夢了嗎”元培枝的聲音有些含糊,纖細卻有力的雙臂牢牢圈著元幸竹的身體,“不哭不哭,告訴培培,你做了什么噩夢”
元幸竹閉著眼,淚水依然不斷地從眼角溢出,沾濕了元培枝的衣襟。
“不要離開我,師”
她有那么片刻的恍惚,曾經的稱呼差點脫口而出。這是她心中最深的恐懼,從這個生日開始,她就不斷地重復著與元培枝的離別。
從分住兩地到立場對立,再到陰陽兩隔,她與元培枝的回憶總是甜蜜太少,苦澀太多。
“我當然不會離開你,幸竹,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元培枝不知道元幸竹為什么總是做這樣的噩夢,既擔心是因為元幸竹提早出生留下的后遺癥,又有些憂慮這與自己的重生有關。
言語的安慰和肢體的撫慰看起來是那么無力,元培枝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元幸竹作為第一個亞人,人類現有的醫學水平根本沒辦法對她做出診斷。
元幸竹嬌小的身軀鉆在元培枝懷里縮成一團,受驚般不可抑制地輕輕顫抖著,原本就比人類低的體溫也更涼了幾分。
就在這時,元培枝低下頭輕柔地親吻元幸竹的頭頂,親吻她絲綢般柔順的白金色長發,親吻她潔白飽滿的額頭。
元培枝想起之前元幸竹受傷時的要求,也想起了小時候自己難過時母親會給予的關愛。
對人類這種生物而言,任何意義上的親吻包括愛情、友情以及親情都會給人帶來舒緩與安慰。
在這一刻,元培枝有種和元幸竹心靈相通的感覺。她覺得自己能夠理解元幸竹的惶恐與不安,因為她如今也是那么害怕失去幸竹。
溫情的碰觸終于讓元幸竹的身體慢慢停止了顫抖,元培枝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像守護至寶般擁抱著她,像用盡了所有的柔情般低語“相信我,幸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