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琉斯暫時清醒過來,擦了擦嘴角,目光沒有看任何人一眼,只是自顧自的將薩克斯手琴往肩上一放。
“”
這種陷入自我世界的陶醉狀態難怪沒有發現前幾天她就是用自己的薩克斯手琴讓漢斯一行人見到了河對岸死去已久的親人,也難怪沒有發現現在的狀況。
“危險”
即使帶著耳塞,當阿琉斯做出動作的時候,其他十一人也依然'露'出慌張失措的表情,猶如面對著下一刻就要爆炸的炸彈般,他們一個個顧不得儀態,以惡狗撲食的姿勢撲向旁邊的灌木叢,從里面探出一雙眼睛,驚恐的望向這邊。
“咝咝咝咝咝咝嗡嗡嗡嗡嗡嗡吱吱吱吱吱吱”
和昨天一樣的,無法完全用語言去描述的音波,以阿琉斯為中心震'蕩'開來,更加接近,更加清楚的距離,讓我眼中看到的情景,就好像在學生物理課本上畫著的人造衛星散發電波的彩圖般一圈又一圈肉眼可見的波紋從阿琉斯手中的薩克斯手琴上'蕩'漾而出,似大海海嘯般朝自己鋪天蓋地的淹沒過來,嘴巴呼呼的震'蕩'著,全身的皮膚都在股聲波震'蕩'不斷的拉扯抖動起來,這已經不是起雞皮疙瘩的程度了。
難怪以冒險者的體質,里肯漢斯他們也會在阿琉斯的薩克斯手琴中倒下去,這已經完全超越了人類所能制造出的聲音范疇之外,應該歸類到神秘文明或者是外星科技的聲波攻擊之中。
五感完全的麻木了,我已經分不出自己聽到的是不是看到的,聞到的是不是聽到的,舌頭上的是不是觸'摸'到的等等之類,也就是說,在這股聲波攻擊下,支配著自己五感的獨立神經,已經全部并聯到了一塊,混淆起來,我所能做的,只能呆滯著臉,散失著瞳孔,從嘴里無意識的發出“嘟嘟嘟嘟”之類的仿佛返回嬰兒狀態的奇怪叫聲。
快點像里肯他們一樣倒下去啊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
嘟
“”
沒有暈過去啊混蛋到了這種程度都沒有暈過去反而習慣了這種五官的神經混淆在一起的感覺我該詛咒自己比蟑螂還要頑強的適應能力嗎
逐漸的,腦海里產生一種麻麻的感覺,我不大確定這是否像是觸電身亡的人在臨死前那種麻痹的奇異感受,不過無論如何,總比一開始那種仿佛打翻了五味瓶的感覺要好得多。
甚至習慣以后,竟然產生一股咦,這樣或許也不錯的感覺。
仔細聽聽不是嗎雖然顯得雜'亂'無章,仿佛要用鋼琴彈出電子鼓的效果,又仿佛要用吉他彈出小提琴一樣的音境,總之是很微妙的感覺,起初一聽的時候別扭的就仿佛用砂紙大力摩擦著五感的神經一般,痛不欲生。
但是,就仿佛吃辣椒一樣,剛剛吃下去的時候,只覺得舌頭發麻,喉嚨著火,氣喘吁吁,汗流不止,整個大腦轟鳴一片,淚水鼻涕都忍不住留下來,但是一開始的反應過來,就會有一股直沖腦袋的快感涌上來。
是的,就是這樣,只要再堅持多一會兒,你會突然發現,阿琉斯發出的這類似200分貝噪音的聲波中,其實說不定隱藏了許多了不起的精湛技巧,她可以僅僅用一把薩克斯手琴,彈出吉他、貝斯、電子琴和架子鼓的效果
這不是很厲害嗎
也就是說,想組成一個輕音部的話,原本至少需要四個人,現在有阿琉斯一個就夠了。
沒想到阿琉斯竟然還有這樣的才能,她是天才。
這一刻,我深深為自己剛才講她看成是人形移動核彈而感到羞恥,一般人即使看走了眼沒什么,畢竟一開始那種折磨不是普通人能夠忍受得了的,但是作為一個歌神,犯下這種錯誤卻是不可饒恕。
再看看阿琉斯,她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忘然物外的神情,那種陶醉,那種對音樂的熱忱和執著,哪怕就是一個毫無天賦的人,哪怕拉的再差,僅僅是這份心情,這份對音樂的喜愛,就無法不讓人尊敬。
一個想學音樂的人,遠比一個會音樂卻厭惡音樂的人可愛。
在這一刻,我被阿琉斯那炙熱的精神深深打動了,靈魂之中,為阿琉斯喝彩的同時,也涌出了一股澎湃的暖流。
是的,如此激動人心的音樂,如此讓人尊敬的樂手,作為歌神的我,在側耳傾聽的同時,又怎么會滿足于側耳傾聽呢
“啪啦”一聲,堅硬的木椅根本無法阻擋自己洶涌澎湃的豪情,輕輕一動便應聲而裂,那些捆縛著自己的腰帶,也隨之一層層松開,掉落在地。
多少年了
默默的站起來,我抬頭遠視著天空,發出古老而蒼涼的吶喊。
如今,是時候了
“那家伙怎么還不暈過去,該不會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