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眼縫子很大,讓人覺得如果完全睜開來,一定是一雙明亮的大眼,卻緊緊被瞇了起來,上下睫毛幾乎粘在了一起,只裂開微微的一道縫隙。
這是一雙多么讓人揪心的眼睛,就宛如小孩現在的心情一般,恐懼著,隔絕著眼睛外面的世界,只是睜開一道必要的縫隙,從這后面偷偷的,用一種沒有任何色彩的灰色目光,注視著小小的一片,僅能讓其麻木的活下去那小小的一片茍且之地。
憐惜的摸了摸那蓬亂的腦袋,上面沾滿了煤灰,而且充斥著一股油膩感覺,只是輕輕摸了幾下,手掌就變得黑乎乎的。
但我依然輕輕的撫摸著,比起這被封閉的冰冷心靈,如果僅僅是把手弄臟,就能讓其感受到哪怕只有一絲的溫暖,也絕對超值。
曾經多少次,被臨死者用同樣的眼神,同樣的目光注視過,這微小的,猶如風中殘燭的生命,能夠持續到什么時候呢
或者說,死才是一種幸福
雖然在很久以前,一直認為這種說法很中二,死了不就一切都沒有了嗎,還談何幸福但是在這片暗黑大陸,被各種各樣的目光凝視洗禮過后,我沉默了。
“大大人”
干枯抹黑的嘴唇微微張開,露出了里面白皙牙齒,那仿佛從爛泥獸嘴里發出清脆悅耳歌聲一樣讓人覺得突兀的聲音,從那道裂開的潔白齒縫中發出。
“大人快離開吧,那些人認識”
話還沒說完,遠處急促的腳步聲就打斷了這道細小聲音。
哦哦,難道是傳說中的援兵作為反面炮灰角色,這效率高的有點逆天了吧。
我回過頭,嘖嘖有聲的看著遠處奔來的十多道人影。
“爸爸,就是那家伙。”
受傷的額頭已經被包扎好,骨折的手腳也被接好,用木板固定住,那個孩子王匹克,此時包扎著腦袋一跳一跳走過來的可笑模樣,就活像是抗日戰爭時期被八路打了個半死之后哭嚎著將“皇軍”請來為自己報仇的二狗子漢奸。
“就是你將我家孩子打成這樣”
幾個一臉狠勁,裸露著滿身肌肉的壯實大漢,沖了上來,手中握著大鐵錘,將這個小小的角落包圍。
眼皮子輕輕一挑,我都懶得答話了,原以為來的會是什么狠貨色,沒想到竟然是幾個只有外表能嚇嚇人的普通大漢,真讓我連打哈欠的心情都奉缺。
“堂堂一個冒險者,竟然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算什么英雄,讓冒險者聯盟知道了,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為首的大漢臉色一沉,嘴巴厲害,但是腳步卻不敢踏前一步,很顯然,他知道自己那一身肌肉,在冒險者面前究竟有多么的渺小。
“怎么,只允許你們欺負弱小,不許我么聯盟什么時候下了這樣的規定”
我啞然失笑,這家伙,竟然還將聯盟抬出來嚇人,不知道聯盟是我家開咳咳,是主持正義的地方么
話說回來,我果然還是不適合當冷酷型的主角,這時候不是應該冷哼一聲,用眼神將這些家伙嚇暈過去,才是小說里主角的王道路線么難道我這輩子注定要印上路人主角的稱號
真是悲劇呀
“哦。”
發出一聲輕呼,因為感覺到了,另外幾個不弱的,明顯是冒險者的氣息接近
難道是援軍來了難怪這些家伙有恃無恐,區區幾個平民就敢和冒險者叫板,原來是這樣,也不奇怪,我以前說過,群魔堡壘以培養鐵血戰士聞名,所以就算是普通平民,恰好有個六大姑七大媽之類的親戚是這里的冒險者,那也不怎么奇怪。
腳步聲很急,不一會兒,一個籠罩在黑色斗篷之內的冒險小隊就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來了。”
十多個一臉兇相,其實早就已經心虛的不得了的孩子大人,此時都露出了放松的表情,然后回過頭用兇狠的目光瞪過來,好像在說,這次你還不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