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是座節奏緩慢的小城市。
不知不覺,林言和紀妄就在云城待了半個多月。
十一月上旬,即使云城再靠南,也漸漸入了秋,當梧桐樹梢出現第一片泛黃的葉片,林言和紀妄也換上了秋裝。
秋裝還是在地攤賣的。
連帽衛衣39元一件,摸起來不薄不厚,正適合這個季節。
兩人穿著同色系的衛衣,淺淺的天藍色,出現在便利店。同樣出眾俊秀的面容,再加上林言未語總是先含三分笑,身上充滿少年人獨有的朝氣蓬勃,很快就和附近的阿婆阿媽們打好了關系。
一大清早,幾個阿婆就來便利店給家里孩子買牛奶,見到林言就問道“言言,吃飯了沒”
收銀臺后,林言跟紀妄一左一右加熱關東煮,聞言笑著抬起頭“吃過啦,阿婆,樂樂今天沒有來嗎”
“他呀,又在家里睡懶覺,今天不上學,怎么叫都叫不醒。”
林言道“學了一周啦,今天是可以放松放松。”
他神色沒什么變化,陳國文卻多看了他一眼。
等早高峰的人群過去,便利店又恢復了清閑。
今天天有點暗,灰蒙蒙一片,云城一到換季就愛下雨,又潮又濕,陳國文今天也在店里,跟他熟悉以后林言才發現,陳國文只要白天在便利店待著,那一定是和老婆吵架了。
陳國文的媳婦姓宋,叫宋思秋,在附近初中當語文老師,說起話來溫溫柔柔、夾槍帶棍,三言兩語就能把躲著不回家的陳國文說的臉皮臊紅,換季當天還來了趟便利店,給林言三人送餃子。
熱騰騰的餃子是香菇豬肉陷,好吃到林言眼含熱淚,痛下決心,一定要學習做飯。
倒不是便當不好吃,主要吃久了,感覺都是一個味兒。
張阿婆走后,林言百無聊賴地托著腮,悠哉游哉地看紀妄整理貨架。
清清瘦瘦的aha低頭站在貨架前,袖子擼至手肘,胳膊線條蒼白流暢,半邊臉也沒在暗淡的陰影中,挺直的鼻梁自然連接著下頜,弧線優雅利落。
只是看起來稍顯冷淡,不過這細微的些許冷淡,在對上林言投來的視線后,便變成了好脾氣的溫順。
林言眨眨眼,朝紀妄笑了下。
紀妄也對他笑了下,笑容并不明顯,神色卻很柔和。
李湖的到來打斷了兩人的眼神交流,走進收銀臺,李湖把外套脫掉,瞥了眼林言,問道“你們家隔壁來人了”
“對,三四個男的。”林言給他讓出位置。
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要砰砰乓乓好一陣子,這層樓里都是出門打工的小年輕,能與人為善就與人為善,林言也忍下了這種被吵醒的煩躁。
李湖皺起了眉,上次見到那幾個男人還是半個月前,本來他已經準備提醒林言和紀妄,結果第二天那幾個男的就拎著行李箱匆匆忙忙的離開,一走就是大半個月,李湖還以為他們已經退房了,誰曾想居然還在這住。
事態雖然算不上緊急,但該提的醒還是要提。
“那幾個男的都是小混混,這棟樓里沒人想招惹他們。你們那套房子原來的租戶也是對小情侶,其中的beta不知道怎么跟他們起了沖突,沒過多久兩人就搬走了。”
“我之前在附近的小巷子里見過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干的什么勾當,鬼鬼祟祟的。你們最好離他們遠點。”李湖說。
林言先疑惑了下什么叫也是對小情侶,很快關注的重點就落到李湖后面的話上,“小巷子”
他第一時間想到某種犯罪行為。
李湖搖頭“不是,曾經有人報警抓過他們,警察帶他們去驗了血,結果顯示正常。房東也想把他們趕走,但這幾個就是滾刀肉,急眼了還會威脅房東,房東后來也懶得管了。”
總歸這些小混混鬧歸鬧,卻沒惹出過什么大事來。
而且房租照交,在樓房里也算規矩,其他租戶偶爾抱怨的也是他們太吵,跟人身安全沾不上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些人因此一直安安穩穩的住到現在。
見林言面色嚴肅,陷入沉思,李湖走到紀妄身邊,把事情也跟他說了一遍。
紀妄沉默的聽著,聽完,點了點頭。
李湖走后,他繼續碼貨,帶著白手套的手掌寬闊修長,身影卻漸漸隱匿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