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李哥一輛大貨車,平時也沒見過這么大的車,我這不慌了嗎,才來找你。”
李湖越聽越奇怪,步伐不禁慢下來“你找我干嘛給陳叔打個電話啊。”
“哎呀,”臨時工急得團團轉,恨不得拉著他趕緊跑,聲音也尖利起來“李哥,別磨嘰了我這不沒陳叔電話么”
古怪的感覺愈深,在又經過一條黑漆漆的小巷子后,李湖停下腳步,死死皺起眉“你沒陳叔電話不可能,陳叔招人第一件事就是把人拉進微信群,加電話”
不等他把話說完,那瘦長瘦長的人影突然拔開腿,靈活的往另一道小巷里鉆去。
李湖眼皮一跳,登時提高聲音,想也不想就去追“你不是臨時工你是誰你要干什么你他媽站住再跑個試試”
李湖只是看著文弱書生氣,實際上農村長大的孩子哪有文弱的,打小就爬樹摸魚,尤其李湖還經常上山找李生銘的老巢,兩條腿一蹬,換雙運動鞋就能去跑馬拉松。
瘦猴也沒想到他速度這么快,慘叫一聲,聲音氣喘吁吁的從夜色里飄過來“別、別他媽追了再追、再追你那兩個兄弟就要被打死了”
林言紀妄
瞳孔驟縮,李湖頓時想明白今晚發生這一切。
無數念頭翻轉,他咬緊牙關,循著聲音總算在巷尾逮住這瘦猴。
瘦猴吱哇亂叫,虛脫的快要倒下,嘴里臟話直往外蹦,正想再罵兩句李湖這人盡皆知的老好人,下一秒,膝蓋骨猛地被踹了一腳,“砰”的一聲,他猝然跪地,劇痛傳到天靈蓋,叫都叫不出來。
夜色下,李湖面色狠厲,后背布滿潮濕的汗,他粗暴的拽起瘦猴的手,用垃圾袋往他手腕上纏了整整三圈,接著像趕羊一樣一腳踹上青年的后背,逼迫他跑起來。
“我兩個兄弟要是有事,我就更不能放過你了”他壓抑著聲音,厲聲道“別他媽裝死往前跑”
一路風馳電掣,心驚膽戰。
在發現整棟出租樓黑漆漆的,一點光都沒有后,李湖徹底白了臉。
拖著動彈不得的瘦猴上樓,上樓途中,想到這半個月來和林言紀妄的相處,他眼圈微微發紅。
是他的錯。
如果他早一點發現情況有異,或者稍微去打聽一下上任租戶是怎么離開的,林言和紀妄都不會遭受這場無妄之災。
想到瘦猴嘴里的話,李湖眼里閃過一絲狠意,如果林言和紀妄真的出了事他說什么也不會放過那三個敗類。
對兩個孩子都能下這種狠手,這三個敗類再在出租樓住下去,說不定還會犯更多的罪。
二樓近在眼前,瘦猴一路上一聲不吭,好像發現李湖也不是好惹的,他連走路速度都不敢慢一點,生怕李湖再給他來上一腳。
二樓長廊寂靜一片。
所有租戶門窗緊閉,一點聲音也無。
都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沒有人愿意為他人承擔風險。
知道那三個滾刀肉不怕進局子,也不怕警察,兩個進去了外面還能留著一個接應,對于這種人,大家都是能避則避。
又朝前走了幾步,隱隱聽見二樓露臺有聲音,李湖心神一緊,拔腿就沖瘦猴被他拖得踉踉蹌蹌,不同念頭閃過腦海,生怕李湖一會兒看見兩個兄弟的慘樣,會失去理智折磨他,連忙掙扎著扭動起來,討好的說
“李哥李哥你聽我一句勸,別跟牛老大他們對著干。他們路子可野了,手里沒少干過這種事,都他媽沒證據,警察也拿他們沒轍。你那兩個兄弟要是住院,我掏錢,多少我都掏,就是你先把我松開,不然我也不好拿手機”
“哐當”
露臺近在眼前,一個人影悶哼著猛地從露臺內飛了出來,瘦猴瞬間閉嘴,兩股顫顫,噤若寒蟬。
人影重重倒地,接連撞翻門口幾個洗衣桶,趴在地上,像蠕動的爬蟲,在地上不停抽搐。
巨響之下,二樓越發死寂。
幾個窗簾動了動,悄悄圍觀的租戶消失在簾后。
李湖看著那趴在地上,嘔出一嘴血的人影,大腦一片空白,耳鳴了足足兩秒,才虛軟的朝爬也爬不起來的人影走過去,“林紀兄弟”
步子邁出一步,一股難言的危機感突然襲上心頭,他硬生生停下腳步,緊接著,露臺內又是一盆水兜頭潑出來。
水是涮拖把的水,腥臭難聞,還有絲絲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