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近的距離,卻又好像隔著一層紗,逼的變異種繃緊肌肉,不自覺地溢出幾聲悶哼,空洞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人類看,眼白處泛起血絲。
看著猙獰又可怖。
人類卻彎唇笑著,抓住那兩條系帶,指節細細長長,好像在對它說話,呼出的氣息又干凈又香,很輕的、緩慢的附在它耳邊問。
“你是從哪跑來的大狗狗”
京城、山城還是陜城。
原住址在哪兒,身份如何
在這個世界,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它當然聽不懂,只感覺兩條系帶有點更緊了、更沉了,這讓它受不住的低下頭,闔住眼睛,喉中滾出壓抑的、沉啞的喘息。
人類還在說話,玉白的指尖故意搗亂做壞一般,忽然一圈圈纏起系帶,系帶圈口越發束得緊了,緊的泛起些輕緩地、顫栗的疼。
變異種眼白里迅速蔓延起血絲,臉龐上的黑色血管突起,血液急速流動,條條蔓延錯雜的血管最終匯集于太陽穴處,那里鼓起一個小小的黑色鼓包,跳動的,似乎藏著一條長蟲。
這樣一幕無疑詭譎可怖。
它按捺不住的朝林言壓了過去,蒼白悍利的身軀像一堵墻,比林言寬闊大半,緊繃的彎伏著,危險兇猛,嘴唇同時張開,兩只尖利的、森白的獠牙顯露,充滿血腥氣味。
系統害怕的開始尖叫。
“想咬我嗎”林言沒動,饒有興趣地看著它的獠牙。
嗯,挺干凈的。
白白的。
“吼”變異種額頭上的不知道是雨還是汗,周邊雨霧叢生,就連溫度都有些高,舒適的不像在淋雨,更像在泡一個半溫不溫的澡。
它低低吼叫著,聲音沉悶,低沉沙啞,不住的一下一下去看林言,黑幽幽的瞳仁竟有幾分狼狽與無措,像是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個反應,佝僂著腰,又忍不住直起來,貼向林言。
林言躲開它,手里無意般拽了下系帶,力道很輕,變異種喉嚨里再次溢出低低的、嗚咽般的輕吼。
只拽了一下,林言便不動了。
變異種顫了一會兒,很快抬起頭,喘息急促難耐,一滴雨水從它深邃突起的眉骨滑落,劃過它的鼻梁,停留在隱忍緊繃的唇邊。
剛剛張開的嘴唇此時緊閉,收緊獠牙,不僅是害怕會撕裂人類輕薄柔軟的皮肉,還是某種本能在告訴它,不張開口,或許這個人類能繼續讓它舒服。
果然,人類勾起一抹贊賞的、溫柔的笑。
他伸手,捋開黏在它臉畔的頭發,指尖細膩柔軟,捧著它冷峻邪戾的臉,對他說“不咬我的話,我就帶你走。”
“我們回家。”
變異種被人類帶上車。
四四方方的車子停在眼前,它忽然清醒過來,神智下意識感到焦慮煩躁,開始磨起牙齒,陰沉沉的瞪著眼前的車輛。
林言眸色一動,上了車,關上車門,降下車窗對它說“我開車,你跟著我,可以嗎”
變異種直勾勾地盯著他,沒什么反應。
它聽不懂人話,視線中只有人類一開一合的唇瓣,柔軟的,沁著水霧。
林言干脆利落的啟動車子,車燈驟亮,他倒過車,看變異種定定的站在原地,只有腦袋和視線緊隨著他,笑了下,一只手懶洋洋地伸出車窗,朝它招了招“過來。”
一動不動的變異種瞬間從遠處閃到跟前,如一道雨間殘影。
林言踩下油門,車速不快不慢,穿過風雨,每走出一點點,便伸出手招向變異種,三次下來,變異種明白了他的意思,輕盈敏捷的一跳,正正落到陸巡車頂。
它弓伏著身體,像一頭獵食的豹,肌肉在雨水的沖刷下精悍有力,森白獠牙微微露出,威懾著四周躲藏起來的野獸與喪尸。
林言將車頂的隔層打開,光線灑了進來,他抬起頭,看見伏著身體、溫溫馴馴的變異種,“不愧是我哥,聰明”
這次他終于松開踩著剎車的腳,黑色陸巡如劈開風雨的利刃,直奔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