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一身冷汗的從床上驚醒,靜了好一會兒,下床洗漱。
涼水撲到臉上,神智回歸清醒。
林言打算一會兒再給程安安打個電話,讓他務必跟孟城那群一世祖保持距離。
今天一大早,導師就來實驗室檢查他們任務完成的情況。
昨晚實驗室留了人,兩個學妹熬了一宿,才把所有實驗數據搞定。
今早交上去發現有一個數據明顯誤差較大,導師姓劉,倒是沒生氣,就是沉著張臉,默了半天,讓林言他們重新做,周五之前必須把新數據提交上來。
他走后,整個實驗室氣氛沉悶,所有人都喪喪的坐在位置上,出神的看著虛空。
“怎么會不對呢”
“又得重新做,為了這破實驗我都一周沒睡好覺了。”
“誰不是我男朋友氣的要跟我分手。”
“一個月總有那么三十幾天恨死實驗室了”
做實驗很少有一步到位的時候。
林言拿過實驗報告,一行行檢查實驗過程,抄出演算紙,默不作聲地算了起來。
有他在,實驗室的主心骨就在。
其他人抱怨了一會兒,抬頭一看,林言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戴著輕度近視的銀邊眼鏡,正神情嚴肅的寫寫畫畫。
清晨尚顯柔和的光線朦朧的勾勒出他冷白的皮膚,烏黑的眸,清清冷冷、又干干凈凈,在物理系這種更多的是不修邊幅、形容枯槁的男生女生的地方,林言就是一束光。
女生們欣賞了一會兒,斗志昂揚的重新站起來,繼續準備實驗器材。
實驗器材這玩意珍貴,碰壞了可不僅僅是挨罵的事。
重新實驗開始前,要先檢查器材有沒有疏漏,幾個學妹一同上手檢查,對林言點點頭。林言拿著新出爐的實驗數據,對照先前的數據,著重在幾個數據上畫了圈,然后說“開始吧。”
又在實驗室耗了一天的時間門。
直到夜幕降臨,林言疲憊的脫下白大褂,才想起來今天一天都沒跟程安安聯系過。
程安安也沒給他打電話、發消息。
這差不多是兩人的常態了,林言要忙實驗、學業,程安安被安排在自家公司里當小職員,平日里可以不作為,但關鍵時刻也得跟程父參加晚宴。
想了想,林言先給家里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的很快,那頭,林母溫柔的出聲詢問“言言,吃晚飯了嗎”
“吃過了,您跟我爸呢”
“我們倆正在散步。今晚吃的菠蘿咕嚕肉,你爸做的,他最近就愛捯飭這些新菜品,等什么時候你跟安安回來,我讓你爸做給你們嘗嘗。”
林家家境不比程家。
林母年輕的時候在程家做保姆,現在老了,早就退休不干了,跟林父一塊開了個小餐館,平日里做做小生意,一個月流水也能有三四萬。
小兩口對程安安恭敬有余,親昵不足,連帶著也想林言對程安安恭敬些。若不是程安安從學會說話起,叫林言就是叫哥,恐怕林言也得叫他聲小少爺。
談到程安安,林言頓了下,問“家里最近沒事吧”
“你這孩子,家里能有什么事。”
“嗯,我看安安最近沒去公司上班,想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這下林母猶豫了,她在程家當保姆當了幾十年,對老東家有感情,“這我不太清楚,不過前天我去程家給夫人送牛肉,在門口聽見夫人說這季度公司是出了什么問題”
“言言,程家于咱們家有恩。不提他們給我工作,讓我能養活你的事,程老夫人小時候可是救過你的命,不論發生什么,你可都得對安安好。”
林言心跳的一抽一抽,空氣仿佛也變得粘稠,如蔓延的潮水一般淹沒他的呼吸。他張張口,壓下唇邊的苦笑,如林母所愿,再次篤定道“媽,我會好好照顧安安的。”
電話那頭,林母明顯松了口氣,她道“那你什么時候一塊跟安安回來”
“過兩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