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眉心頓時一蹙,心里徒生些厭煩“誰跟你說我要去實習的”
“論壇說的呀,”程安安“天寰科技這種公司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哥,以后再有人說你是書呆子,我就能幫你反駁了”
林言沉了沉心,轉而問“伯父伯母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程安安不覺有問題“我一早就告訴他們了,他們都催著你回來,好詳細問問你這件事呢。”
程安安仍在激動雀躍的絮絮叨叨“哥,我覺得沈聞這人不錯,你跟他又沒什么交集,他就能給你這個機會到底是不是因為我呀講真的我本來還有點生他的氣的,畢竟那天那么多人,他一點臉面也不給我,現在想想,他這是不是在事后找補沒法彌補我,就來彌補你”
林言太陽穴突突直跳,假裝自己沒聽出來程安安話里的忸怩和不好意思。
這還是他第一次覺得程安安怎么能如此聒噪。
一種令他無語的、好笑的聒噪。
和這離譜的世界一樣,程安安究竟是怎么想的,才能在男朋友面前肆無忌憚的說出對另一個男人浮想連篇的猜測。
是因為以前的他對程安安太言聽計從了嗎
還是他的沉默,他的縱容,滋生了程安安的膽量。
林言感到頭疼,以前的記憶像虛無的白霧,他必須非常用力地回憶,才能在那記憶里找到一絲代入感。
出租車內吹著冷風。
昏昏沉沉的頭腦清醒了些,電話里程安安已經說起別的,程家公司是上市公司,幾個大股東都有兒子,而且都在基礎崗位,跟程安安一樣當小職員。
程安安發的牢騷里面不停的出現一個人名,男人叫徐哲韜,根據程安安的三言兩語,林言敏銳的聽出來這個徐哲韜正在追求他。
追求的手段不亞于請他吃飯、請他看電影、請他唱歌、送他衣服鞋子鮮花。
程安安“我真的好討厭他呀,都說了不喜歡這些,他還非送我,要不是看在徐叔叔的面上,我才懶得搭理他。”
林言“”
林言閉了閉眼,平靜地問“我聽說你最近接了個企劃案。”
談到這個,程安安就興奮了“是呀,這還是我第一次組團隊做企劃,哥,你放心,我肯定不給你們丟臉,保準做的好好的”
“嗯。”林言若有若無地問“那個徐哲韜呢”
“他跟我是競爭對手,但他成天什么事都不干,總是約我吃飯看電影的,他們組輸定了。”程安安得意地說。
“這樣啊安安,他很有可能是借此機會故意接近你,打聽你們組企劃案的進展程度。”林言三言兩語,讓程安安陡然安靜下來“安安,你太單純了,職場里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你仔細回憶回憶,這些天有沒有告訴對方企劃案相關的事。”
程安安顯而易見的慌了,語調都不穩“真、真的嗎可是、可是”
“安安。”林言壓低聲音,語氣溫柔平靜,輕描淡寫的給他指了條路“你去查查你跟他的聊天記錄,記得截圖保留證據,事情也只是我的猜測,對嗎”
“對。”程安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惶惶地說“對哥,徐哲韜他不一定不說了哥,我現在就去查我跟他的所有聊天記錄,我先掛了,等你到了再說。”
程安安火速掛了電話。
林言的耳根子也終于恢復清凈。
電話沒有息屏,四人小群里何靜他們正在閑聊,他隨意看了幾眼,坐姿沒變,白襯衫勾勒出清雋修長的身段。
出租車恰巧行過一段林蔭長路,道路兩邊香樟樹高大筆直,路燈與路燈之間的間隙較遠,一片黑暗灑過車窗,劃過車內青年冷白干凈的側臉。
晦暗的陰影中,林言瞇著眼睛,狹長的狐貍眼中情緒不明。
十幾分鐘后。
車子停到近郊別墅區。
林言付了錢,下車。
他的背影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