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間臥室的陽臺緊緊相連,程安安在自己臥室的陽臺上打電話,林言挑了個視覺死角的位置,站定,無聲的聆聽。
夜晚很安靜。
依稀能聽見那邊的男人在手足無措的解釋什么。
一分鐘后,男人也怒了,暴吼“程安安你別給臉不要臉,老子追你那么多天,你一不拒絕老子,二不跟老子談,要不是我爸告訴我你早就男朋友了,我他媽還跟個舔狗一樣追在你屁股后面呢你還好意思跟我發火我他媽有病啊要你的企劃案我壓根沒想過”
程安安頓住,語無倫次“什、什么你在追我”
男人道“是啊,老子追你追得真心實意,扭頭就聽說你把去天寰集團實習的機會讓給你男朋友了,你可真行,程安安,你到底把我當什么”
林言挑了下眉。
程安安也驚呆了“什么叫我把機會給了言給了我男朋友你從哪里聽說的”
“你別忘了那天我也在會館,你跟你那個男朋友一走,第二天孟城當初逼程安安敬酒的人就出事了,被他爹送出國,你還說你跟沈聞、江賀陽那群人不認識”
程安安“可我真的不知道,我”
原來孟城被逼出國,跟他有關嗎
程安安心亂如麻,不知為何,心跳得有些快。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究竟喜不喜歡我”男人的聲音沉了下來,“程安安,我現在就在你家門外,你出來,咱們開誠布公地談談。就算拒絕我,你也當著我的面拒絕我。”
林言靜靜倚著墻,一縷清輝穿過陽臺,灑在他身側。
他淡淡的垂眼看去,陽臺正對面的鐵柵欄門外,一輛黑色保時捷停下,下來一個穿著雅痞的瘦高男人,程安安顯然也看見了,猶豫片刻,低聲說“行我從后門出去。”
隔壁臥室的房門悄悄推開。
沒過一會兒,程家后門連通的小路里跑出來一個纖細的人影,程安安還穿著拖鞋,怕驚擾了家里人,甚至連衣服都沒換。
他跑到車子前,比男人低了一個頭,似乎在堅定的說些什么。
下一秒,兩人發生劇烈的爭吵。
林言如同在看一場默劇,腦袋卻昏昏沉沉的疼起來,記憶里程安安和男人糾纏不清已經不是第一次,以前的他總是包容、沉默,哪怕這件事情再出格,想到老態龍鐘的父母、想到曾救過自己一命的程家外婆,他都選擇了隱忍。
他仿佛在催眠自己愛上程安安。
催眠自己在名叫程安安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他在一種名叫拯救的陷阱里,險些將自己毀滅。
隨著保時捷后,兩道人影越靠越近,最終吻到一起的畫面,林言腦海里的劇痛也達到巔峰,仿佛被一根針戳刺著敏感的神經。
林言面白如紙,汗濕的黑發散落在臉側,他掏出手機拍下這幅畫面,洇著濕紅的眼尾輕輕上挑,眸色十分平靜。
錄像開啟,較矮的人影推開面前的男人,又驚又怒的搓著嘴唇,頭也不回的離開。
站在原地的男人失魂落魄,靜了許久,也驅車離開。
直覺告訴林言,這不是結束。
男人的臉在手機里無限放大。
林言越看越覺得眼熟,很快,他想起來自己曾做過的夢,夢里,程安安五十歲依舊跟幾個男人糾纏不休,這個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徐哲韜。
二樓走廊響起重重的腳步聲。
程安安沖回自己房間。
耐心的等了許久,林言才裝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去敲程安安的房門。
程安安抿著嘴唇,有些心不在焉,看見林言手里的果盤,吃了兩塊草莓,又跟林言聊了會兒天,才關門繼續想些只有自己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