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對方瞎話來這么快,再看那比手畫腳掩蓋心虛的肢體語言,祈銘無奈的閉上眼,默默運了口氣。可能么就沖羅家楠的性格,可能讓陳飛置身險境么不過人沒事兒比什么都強,至于后續的審訊,回家再繼續,揪著細節問,多問幾遍這孫子就圓不上了。
名師出高徒,他的審訊技巧都是看羅家楠審人的時候學的。
不遠處,趙平生暗搓搓把陳飛拉到一邊,擰著眉頭問“剛家楠說的,怎么和你之前說的不一樣啊”
一樣的事兒,可角色位置完全相反。
陳飛運足氣“呸”了一聲“你信他豬都能上天”
雖然羅家楠并不像祈銘說的那樣“兩天兩夜沒合眼”,但實際情況也沒差多少,再說鐵打的精神頭也架不住腎上腺素飆升過后的脫力感。眼下嫌疑人歸案雖然是尸體吧,但起碼沒跑了他精神一放松,疲憊感如潮水般涌來,上車歪祈銘肩上就睡過去了。
迷迷糊糊的做了個夢,夢里都是些見過的人有已經被執行死刑的寇英及其同伙,有自己舍身救過的群眾,還有那些形形色色的線人和走訪過的證人。每個人都輪著番的跟他說話,有指責、詛咒、謾罵,也有感謝、敬仰和關心,他也想說話,但嘴上跟貼了封條一樣死活張不開,一著急,嗷一嗓子把自己喊醒了。
陳飛聽他跟后座上嗷嗷趕緊回頭“怎么了你”
正在開車的呂袁橋也從后視鏡里瞄了一眼。
羅家楠反應了一下,皺眉敲敲腦門“哦,沒事兒,沒事兒,睡蒙了。”
“你說你睡覺就睡覺,特么一驚一乍的,嚇死老子了。”嘴上抱怨,實則陳飛還是關心他的“要不回去審人你別跟著了,我帶袁橋審。”
“不用,我這瞇一覺就緩過來了。”
說著話,羅家楠感覺自己的手上多了份溫度,一時間紛雜的情緒被無聲的安慰妥帖熨燙。
祈銘右手刷著手機,目不斜視,卻在他人看不到的角度,暗搓搓用左手握著羅家楠的手。剛經歷了一場槍戰,子彈貼著頭皮兒飛,沒死算命大,誰不后怕傻子都不可能心如止水。多年相處的經驗告訴他,羅家楠只是面上看起來什么都不在乎,其實是把壓力、恐懼和無助感都藏在心里。一方面是臥底時養成的習慣,另一方面則是自尊心過強,不肯讓任何人看出自己一絲一毫的脆弱。
這個任何人也包括他在內。以前他不明白,總覺著羅家楠沒必要在自己面前逞強,有什么不愉快的不舒服的說出來,共同承擔不就解決了但是日子久了,他發現羅家楠的所作所為并非單單為了維護自己的自尊心,其中也有保護他不受干擾和影響的因素在里面。也發現其實很多時候,人與人的相處并不需要像學術論文那樣條理清晰邏輯嚴謹,一個有溫度的擁抱就能解決幾個小時也爭論不出結果的問題。
只不過他不會當著陳飛和呂袁橋的面去抱羅家楠就是了。
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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