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理所當然的,羅家楠睡了一宿沙發,到早晨起來祈銘也沒給他個好臉。早飯倒是有他那份,可雞蛋糊了一面,面包烤的能把牙崩了,牛奶換成涼白開。羅家楠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差點沒噴出去不是涼白開,是自來水,一股子次氯酸味兒。
不敢提意見,那煎糊的蛋就是個警告。
別別扭扭到了單位,開晨會的時候羅家楠又遭受了一次重擊昨兒荒山白骨那案子真繞不開懸案組了,dna鑒定結果確認,死者和多年前的一起強奸案有關聯,準確的說,死者是強奸案的嫌疑人。
顯然林冬知道消息比他早,開會前已經做好了準備,案情簡介t都干出來了,現場播放
“二零零四年六月二十三日,受害者光敏娜在崇和區山南街道租住的公寓內被嫌疑人強行猥褻,案發后她并沒有及時報警,直到七月十七日才在室友林羽珊的陪同下報了警,警方在她留存的證據上提取到了嫌疑人的dna,但嫌疑人沒有前科,dna、指紋對比無結果,公寓周圍無監控設施,光敏娜不認識嫌疑人,且案發時為深夜,無法準確描述其體貌特征,后警方排查多日無果,此案至今懸而未破。”
“老天有眼。”羅家楠感慨了一聲,在陳飛的眉頭皺起之前抬抬手,“案發時光敏娜那個室友林羽珊就一點動靜沒聽到”
林冬翻了翻手里的卷宗“林羽珊外出實習了,七月十六號回的出租屋,發現光敏娜狀態不對,百般追問下光敏娜才說出實情,于十七日凌晨帶她去派出所報的警唉,強奸受害者羞于啟齒的情況太多了,早一點報警也許就不至于成為懸案,還好她足夠理智,留存了嫌疑人擦拭下體的衛生紙。”
確實,羅家楠認同林冬的看法。雖然他經手處理的強奸案不多,但就有限經驗來看,案發后能坦然面對警方詢問的受害者屈指可數。大多數受害者一聽到那些針對案發細節的問題,要么失聲痛哭,要么閉口不談。那是絕對的,別說女人了,男人也沒幾個好意思當著陌生人的面事無巨細的描述。
能來報警的還算不錯呢,那些選擇忍氣吞聲的絕非少數。性犯罪一直是被最為不齒的罪行,因其充滿了恃強凌弱、強取豪奪、人格踐踏等因素,從強奸犯和殺人犯在號子里的待遇就能看出來,罪犯都不待見這號人。尤其是家里有女兒的,從管教到罪犯,見著這號人,想方設法的治丫的。
而且這號人犯事兒有慣性,得手一次,幾乎都會繼續犯案。如果沒有其他的案子串并上來,那么說明這個人第一次犯案后謹慎了許多,再沒留下過指紋dna等證據。
當他提出自己的想法后,林冬立刻表示“我已經安排岳林和英杰串并本省內發生過的,沒有采集到生物檢材的強奸案。”
“”
羅家楠瞇起眼。行吧,什么案子一到林冬手里,主導權就算固定了,哪怕上面點名讓他做專案組組長,到最后也會莫名其妙變成事事都得聽林冬差遣。
要么說人家天生是當領導的料呢。
“那成,我先去找這個光敏娜聊聊。”
說完羅家楠正要起身,卻被林冬一句話壓下了屁股“光敏娜去世了,二零一五年的事情,自殺。”
不堪重負啊,羅家楠閉眼默嘆。強奸案的可恨之處在于,就算嫌疑人被抓被判,卻仍無法真正減輕受害者的傷痛,受害者承受不住內心的折磨選擇自我了結的,不算罕見。能與之產生的深遠傷害相提并論的,是拐賣兒童的案子拐走一個孩子,等于毀掉一家人的人生。
有的傷痛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減輕,而是會讓人在絕望之中愈行愈遠。
在眾人的沉默中,林冬繼續闡述自己的想法“昨天討論說,死者身上的傷有過度殺戮傾向,那么很可能跟被他傷害過的女孩、家屬有關,所以現在當務之急是確認死者身份,尋找關聯人,看是否有被威脅、跟蹤、打擊報復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