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祈銘洗完澡出來看羅家楠已經睡著了,輕手輕腳的關了燈,鉆進被窩里。他一動,羅家楠醒了,翻了個身把人抱進懷里,迷迷瞪瞪的“幾點了”
“不到四點,還能睡會。”
此時窗外已是鳥鳴聲漸起,再過不多會便會泛起魚肚白。實際上祈銘并不希望羅家楠急吼吼的過來,案子還沒定性,跑來跑去的耽誤休息。在他眼里,大部分時候羅家楠宛如一臺上滿發條的機器,隨時隨地沖鋒陷陣,只有在兩個人私下里獨處的時候才會松懈片刻。
“嗯,你也趕緊睡,白天還得接著挖呢。”
神智已然游離,羅家楠完全是憑本能叮囑愛人。他偶爾會說夢話,聽起來跟醒著一樣,還能和旁邊的人接上話。趕上祈銘沒睡會逗他幾句,錄下來第二天放給他聽,聽的他一腦門子問號。用他自己的話說,是現在的日子過的太放松了,什么毛病都出來了。想來要是臥底的時候動不動說幾句夢話,把真實身份禿嚕出去,早被塞桶里灌水泥沉尸大海了。
他睜眼睡覺的習慣就是那時候落下的,當然不是像書里寫的張飛那樣瞪著倆眼,而是上下眼瞼不完全閉合,留著睫根處的細縫。祈銘從科學的角度分析說,當人睡覺時眼瞼不完全閉合,對周邊環境的光線強弱感知便會通過視神經傳遞給大腦,也就是說跟前站一人能感覺的到,于睡眠狀態下依舊保持警覺。
嚴謹點說,他并非完全閉不上眼,跟家摟著祈銘睡覺的時候眼睛閉的可死了。但離開自己家那個完全放松的環境,哪怕是在局里的休息室中小憩,刻入骨髓的警惕性也會讓他微睜著眼睡覺。
頭一次得知他有這個毛病,唐喆學跑去問林冬“你哥睡覺的時候是不是也睜著眼”
林冬表示“我沒見過他真正睡著的時候,有機會你可以試試。”
我特么敢試么唐喆學自動腦補出了一副畫面那徒手能開椰子的手,睡驚了再給我一巴掌,我不得上墻當貼畫
吃完早飯,祈銘把羅家楠唐喆學和彭寧都轟進了工地里,跟著一起篩。都是壯勞力,不能浪費,來都來了,干點活兒唄。目前水差不多抽干了,部分地方裸露出了泥土,讓大太陽一曬,紛紛龜裂出了口子。
羅家楠和唐喆學這兩根老油條,偷奸耍滑那一套玩的賊溜索,干一會就跑邊上抽煙乘涼去了。可憐彭寧一實在孩子,只知道埋頭干活,面朝黃土背朝天,烈日當頭,汗珠子跟下雨一樣噼里啪啦往下滾。看他臉都熱紅了,周禾怕他中暑,一個勁兒催他上去喝水休息。
這邊正熱火朝天的挖著,坑邊上陸陸續續聚集了十幾位老人家,有幾個手里還拎著鐵鍬和鏟子。工地負責人一看來者不善,趕緊組織保安過去阻攔。這些人昨天白天已經來過一次了,是聽說挖出古墓后前來制止挖掘工作的附近村民,他們堅稱自己是墓主的后代,挖人家祖宗的墓等于刨人家的祖墳,那人家能干么
被攔在警戒帶外面的老人家們情緒激動,揮舞著鋤頭鏟子吵吵嚷嚷
“不許再挖了誰挖我們跟誰拼命”
“別說什么搞科研你們這是盜墓是辱沒先人”
“完嘍完嘍,你們把我們村的風水破嘍,后人要遭殃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