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他死么”
冷不丁聽祈銘插進來這么一句,羅家楠趕緊朝他擠眼。這不是面對成年嫌疑人,過度施壓有可能造成反效果。再看魏寶盈的表情,唯有“震驚”二字可以形容“他是我哥哥,我當然希望他活著”
“祝你愿望成真。”
撂下話,祈銘轉身離開病房。他受夠了,八具尸體,還有新增的死亡患者,都是未成年人,最小的才十歲。超高強度的工作、擊穿人性底線的殘忍讓他無法對嫌疑人有半分好臉。
有些孩子是孩子,有些孩子,可能天生就是個畜生。
稍事安撫了魏寶盈幾句,羅家楠追到走廊上,一把拽住祈銘的胳膊,不輕不重地責怪道“你剛可有點失態了。”
病區走廊白慘慘的燈光自上而下,在祈銘的眼窩投下片淡青色的陰影。身為醫者,他無力挽救生命,卻又不得不在尸檢臺上將一具具年輕的肉體剖開,把兇手的罪行一點一滴的記錄下來。
重重地嘆了口氣,他搖搖頭“對不起,我控制不住,太慘了,你該看看那些遺體,看看他們死亡之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牙齒脫落、舌尖咬傷、皮膚抓爛、指甲摳翻,心肺、胰腺、脾臟、肝、腎均見廣泛性出血,還有呼吸衰竭導致的紫紺,一具具硬得像剛從冰柜里請出來一樣,他們還是一群孩子啊,到底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要遭受如此的折磨”
“好了好了,不說了不說了。”趁著四下無人,羅家楠抬手將人緊緊擁進懷里,一邊胡擼對方的背一邊安撫“我剛才也差點炸了,有個女老師,她兒子也在中毒者之列,沒了,活活把當媽的逼瘋了,大半夜披頭散發冒著大雨滿校園跑,體育老師都追不上她。”
肩頭傳來一聲抽吸,隨即衣料上蔓延開一股熱意。他抬手蹭去祈銘臉側的淚痕,故作調侃的“專業點,祈老師,你是法醫。”
祈銘不甘地回道“法醫也是人,人類該有的感情我都有。”
“呦,不是你拿著骷髏頭到處給人認親戚的時候啦,那會兒你怎么沒人類該有的感情”說完看祈銘瞪起眼,羅家楠立馬把車鑰匙拎到對方眼前,“回去你開車”
豁出去了,只要能讓祈銘心情好點。好歹自己跟著,大半夜路上也沒幾輛車,羅家楠覺著從醫院到局里這五公里,讓祈銘開車應該鬧不出什么幺蛾子。果然,剛才還情緒低落神情黯淡的人,眼里忽的閃出亮晶晶的光芒,一把勾走他手里的車鑰匙,轉身就走。
“誒你等會我先把盯人的事兒安排一下”羅家楠百分百確信,真遇到二選一的情況,祈銘肯定選車不選他。
夜里沒車,一路上祈銘開的還算安穩,羅家楠為了讓對方有“被充分信任”的感覺,特意窩后座上假裝補覺。停車還是一樣費勁,給他在后座上晃悠的,“哐當哐當”來回磕腦袋。咬牙忍著不言聲直到對方熄火下車,羅家楠提著的心總算歸位,爬起來剛要拽車門,忽聽“咔噠”一聲,車門落了鎖。
“”
羅家楠目瞪口呆,眼瞅著自家媳婦轉著車鑰匙、踏著輕快的步伐朝辦公樓大門走去,完全忘了車后座上還有個大活人的架勢,不覺一陣酸楚涌上心頭。這是飄了,各種意義上的飄了。真不能慣著,慣到最后受傷的只能是自己。
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他默默地拿出手機給對方發去條你回個頭的信息。祈銘都走到辦公樓門口了,忽覺手機一震,掏出來一看,當即頓住腳步
呀,把南瓜忘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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