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記著,一聽“潘禾”二字,陳飛面上瞬間沉了個色度。這案子是他和趙平生搭檔主力偵辦的,差點陰溝里翻船。案件本身并不復雜一名為潘禾的年輕男子入室搶劫,拿了一方便面盒嚇唬受害人,說里面有炸彈,威脅對方敢動彈就把炸彈引爆;受害人是個年過七十的老太太,被他嚇得當場崩潰,居然奪窗而跳,六樓,人一下摔沒了。
案發時潘禾堪堪滿十八周歲,他們把人抓了之后按部就班走流程,提交檢察院按故意殺人起訴。鑒于潘禾之前有其他案底,社會危害性大,證據確鑿事實清晰,加之家里不肯出錢幫他獲得受害者家屬諒解,一審被法院按累犯重判死刑。二審上訴,其辯護律師稱調查有誤,拿出潘禾戶口所在地鎮衛生所開具的出生證,證明案發時其尚未滿十八歲。
身份證上出生日期的是12月28日,案發是在12月31日,按身份證算潘禾已滿十八歲。可出生證上的卻是后一年的1月4日,也就是說案發時潘禾還沒過十八周歲生日。這一下就給陳飛和趙平生都砸懵了,出生證是真的,身份證也是真的,那特么到底哪出問題了等追著往下一查,發現12月28日是其陰歷生日,也就是臘月二十八,家長報戶口的時候按陰歷報的,身份證上就落了個12月28日,實際上他是元旦過后的1月4日出生的。
顯然潘禾知道自己按實際出生日期算尚未成年,卻在審訊的時候只字不提,坐等看公檢法的笑話。等二審發回重審,他反手就讓辯護律師把公安局、檢察院和一審法院一并告了。賠錢不說,還因為差點給未成年送上刑場,局里給陳飛和趙平生倆人各記了一大過,以懲他們的失察之過。
問題在于,誰特么拿了身份證還去翻嫌疑人的出生證啊這悶虧吃的,陳飛就差去看守所揍人了。結果呢,因為是未成年,從輕量刑,然后潘禾拿完公家的賠償,用了其中的八萬塊錢取得受害者家屬的“諒解”,最后只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他出來之后還會犯罪的,對此陳飛深信不疑。用趙平生的話來說,這小子妥妥是個重度反社會,對法律毫無敬畏之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更是沒有任何悔過之意,法庭上的痛哭流涕完全是在演戲。但沒辦法,法律就這么規定的,差一天也是未成年。也正是因為他們踩了這么顆雷,從那以后局里規定,只要是涉及未成年犯罪的案子,嫌疑人的身份證、戶口本、出生證都得錄進卷宗,三證齊全才能走卷。
可魏寶盈虛報年齡,和意圖犯罪有關么應該沒有,陳飛憑直覺做出判斷。他去留置室看過,感覺這女人并不像個成年女性,而是不論外表和心智都停留在青春期。確實有這樣的人,拒絕長大,不斷給予自己心理暗示,讓心態停留在某一個特定的年齡階段。
一般來說,這樣的人往往受過重大的心理刺激。祈銘說魏寶盈生過孩子,陳飛認為可以順著這條線查。他讓苗紅拿著魏寶盈的照片去當時發生車禍的地點進行周邊走訪,看有沒有人能把她認出來。她能混進中毒的學生堆里,很可能之前也混進過車禍現場。
“羅家楠羅家楠”
聽大老板在走廊上召喚,羅家楠和陳飛趕緊把煙掐了,一起過去聽指示。經過領導們的慎重討論,決定還是按檢察院和法制辦的意見走,在監護人的陪同之下進行訊問。羅家楠還是不樂意,卻不得不服從大佬們的決策。魏寶盈的養母自打跟重案辦公室里裝過死之后就一直在女警休息室里躺著,眼下不得不給請出來,陪同訊問。
開審之前,陳飛拽住羅家楠的胳膊,小聲說“詐,詐毛了算。”
這可真是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回給老大一個滿肚子壞水的笑,羅家楠推門進了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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