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抬起手,緩緩解開衣扣。羅家楠一看這架勢趕緊抬手朝墻角一指“別來這套啊那錄著像呢怎么想的你大庭廣眾之下辦案人員”
耳機里傳來一聲沒憋住笑的氣音,他聽出來了,是彭寧。個兔崽子,敢嘲笑師傅,完事兒必須好好拾掇拾掇
魏寶盈并不羞澀,只是平淡地解釋道“我十四歲生了第一個孩子,被他們賣了,十八歲又生了一個,也被他們賣了,最后那個,他們說,我只要聽話、掙錢,他們就幫我養著,警官,我想給你看看他們在我身上烙下的疤。”
羅家楠聞言皺起眉頭,扭臉看了站在鐵柵欄外陪同審訊的盛桂蘭,得到對方的肯定示意后抬了抬手,讓魏寶盈脫去上衣。魏寶盈背過身,脫去寬大的病號服,將背部完整露出,只見單薄痩削的背上,一道道年頭久遠的傷痕層層疊疊。
“我跑過一次,他們把我抓回來,照死了打我,還當著我的面打我兒子,他才一歲,還那么小,到最后被打的哭都哭不出來了”言語間,魏寶盈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淚珠懸空而墜,“和李繼海在一起的時候,有一天有個社區的工作人員來查居住證,我覺得她可能發現了什么,反復問我問題,等她走了我給嫻嫂打電話,嫻嫂怕把警察招來,讓我趕緊跑,可我上了大巴又趕上出了車禍,到醫院我不敢報身份,只能說什么都不記得社工把我送進福利院,沒過幾天嫻嫂又出現了,她說我正好洗白了身份,可以找個清清白白的好人家過日子,孩子她會幫我帶,如果我敢報警,她就活埋了他”
說著說著,她跪到地上,伏在長條座椅上抽噎不已。盛桂蘭示意守門的警員打開監室的柵欄門,撿起她腳邊的病號服,搭上顫抖的肩頭。
“她一開始就算計好了算計好了要我換一種方式掙錢我被收養之后嫻嫂三番五次的找我,讓我找機會給魏敬晞下毒,這樣我就是養父母唯一的繼承人了,以后他們家的房子、公司,都是我的我不敢,她就拿著鼠藥當我面毒死了幾只老鼠,還說,我再不動手,她就把鼠藥喂給我兒子嫻嫂不讓我在家里下毒,怕查到我身上,是她讓我去食堂下的毒真的我我沒想到會害死那么多人”
指尖深深陷進藍白條布料里,魏寶盈大口抽吸了幾聲,猛然回身抱住盛桂蘭的腿,哀聲懇求“警官我知道我該死可你們得救救我兒子他才四歲才四歲求你們了”
“你別這樣,起來起來”
盛桂蘭一只手就把她從地上拖了起來,不覺心頭一跳太輕了,這姑娘薄的跟張紙一樣。然而未待她再說什么,忽覺手上一墜,眼看著魏寶盈白眼一翻挺倒在地。
“我艸怎么了這是”羅家楠也一驚,竄上前又掐虎口又按人中,同時大喊“叫祈銘來”
祈銘匆匆趕來,一看魏寶盈的狀態,同感心驚“她休克了,快趕緊送醫院”
拿病號服把那嬌小的身體一裹,羅家楠抱起魏寶盈竄了出去。一路上警笛長鳴,到了醫院,祈銘跑去喊醫生推來輪床,并提醒道“她可能患有糖原貯積病,先給她測一下血糖,也許是超低血糖引起的休克。”
聽到這話,后背都被汗濕透的羅家楠終于喘出懸著的那口氣低血糖啊,嚇死我了,還以為是那碗羊肉泡饃給吃出問題了。
人推進搶救室,不一會,醫生出來了,對他們說確實是血糖過低引起的休克,剛測完血糖,才18,吊上葡萄糖就好了,人沒有生命危險。于是祈銘又給醫生提了幾個檢查項目,用以確認自己的判斷。剛吃完飯血糖還能低到那個份上,他感覺魏寶盈的身體差不多撐到頭兒了,再不進行對癥治療可能都活不到開庭。
應祈銘的要求,醫生給開了檢查單,羅家楠交完費回來臉都綠了“媳婦兒,你這是要查什么啊七千多的檢查費是必要檢查項目么萬一局里不給我報可怎么弄”
祈銘無所謂道“我給你報,我有罕見病專項研究基金,她的病確診的話,可以作為案例寫進論文。”
行,有錢,任性。
羅家楠日常無語。用財大氣粗都不足以形容祈銘,根本就是對錢沒概念,還不知道收斂,極易遭人嫉妒,比如那個堂弟祈釗,為一套房子跟祈銘那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