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孩子,祈東翔并不像外人以為的那樣嚴厲,事實上在祈銘的記憶里,父親一直是個慈愛高大的形象,不嗜煙酒,唯一的愛好就是讀書。他還記得小時候偷偷溜進書房,祈東翔非但不會責怪他打擾自己,反而會把他抱進懷里,一個單詞一個單詞、極富耐心地教他讀那些超長的專業英語。
而當西斯維爾接替了祈東翔身為父親的職責后,他再次感受到了來自長輩的呵護。不過西斯維爾從不會說什么“我愛你”、“你是我的小寶貝”之類的肉麻話,他只會說“想讓我重視你,就請付出值得我尊重的努力”。天才歸天才,可天才不努力一樣會被埋沒于人海之中,何況他讀書時身邊至少有一半是天才,誰也沒比誰智商低多少。他的嚴謹與執著就是在那個時期養成的習慣,那是一個容不下錯誤的環境,一旦過程失之毫厘,結果必定謬以千里。
同時他的嚴謹不光是在工作中,生活里也一樣,特別是做菜的時候。在廚房里幫廚,劉敏嬌看他用刀尖一點一點剔牛腱肉筋膜的認真勁兒,不禁勸道“沒事兒的銘銘,筋不用剔那么干凈。”
“會塞牙,您和爸歲數大了,要保護好牙齒。”說著話,祈銘手起刀落,刀鋒銳利,“嚓”的削斷整片完整剃下的筋膜,回手扔進垃圾桶里。
“”
眼前所見令劉敏嬌不覺有種異樣之感這孩子,拿廚房當解剖室了
到了飯桌上,聽羅衛東夸今天的牛肉口感格外嫩,祈銘的嘴角掛起滿足的笑意。不知該如何孝順這對兒豁達的父母,只能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對于他和羅家楠之間的事情,劉敏嬌哭過,卻沒鬧過,羅衛東也只是象征性的踹了兒子一腳,前提是他招自己媳婦掉眼淚了。當然這一腳踹的并不輕,祈銘是沒當場看見,一開始并不知道羅家楠被羅衛東拾掇了,后來看羅家楠走路一瘸一拐的,驗傷時才發現青了半條腿。
他從小沒挨過家長的打,當時看著只覺這當爹的太心狠了,羅家楠倒是云淡風輕的“我們老爺子留著勁兒呢,他要真火了,能一腳給我踹骨折,打兩下打兩下吧,誰讓我斷了老羅家的香火呢。”
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對羅衛東都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羅衛東可能也是覺著見面尷尬,剛開始羅家楠帶祈銘回家吃飯,羅衛東不是買醋買進派出所就是買糖買進甘蔗地,他倆不走,老頭兒不露面。不過后來聽陳飛說,那段時間羅衛東凈約自己出去喝酒,席間各種打聽祈銘在工作上的表現和對羅家楠的態度,跟間諜接頭似的。看的出來,他在努力說服自己接受兒子的選擇。
這讓祈銘又覺得這老頭兒怪可愛的。
飯都快吃完了羅家楠才進門,端著一臉硬撐出來的輕松,上桌就倒酒。說是快結案了,高興,但在場的都是他最親近的人,都看的出來他心里揣著事兒,喝的實則是悶酒。
吃完飯,祈銘進廚房幫劉敏嬌收拾碗盤,就著嘩嘩的流水聲,他聽劉敏嬌小聲問“銘銘,家楠是不是在單位受委屈了我看他好像有點不痛快。”
祈銘不善說謊,只是避重就輕的“他前兩天被督察喊去喝茶了。”
“又違規啦”劉敏嬌皺眉嘆氣,“這孩子,好歹三十多的人了,怎么還那么沖動。”
“壓力大,總得有個發泄口。”趕在劉敏嬌再次開口深究兒子到底犯了什么紀律之前,祈銘及時岔開話題“對了媽,我妹妹問上次給寄的那個維e膠囊用完了沒用完她再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