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爸爸吃完飯才走的,他晚上要喝酒,得先在家吃面條。”金婭的回答有條有理,邏輯清晰,實在不像是個年僅六歲的孩子,“小美不愛吃面條,把面條抓的到處都是,爸爸生氣了,罵了她幾句。”
示意苗紅去把臥室門關上,趙平生問“是光罵了么爸爸有沒有打小美”
“沒有打,但是”金婭用手拎住“小美”的黑發,晃蕩了幾下,“他抓小美的頭發來著,搖了幾下,小美就哭了大美哄了好久。”
孩子的演示完全符合祈銘對銀婭帽狀腱膜下血腫的成因推斷,趙平生凝思片刻,問“那時候小美的媽媽在干什么”
“吃飯。”
“沒說什么”
金婭搖搖頭,思索片刻,謹慎舉起自己的小胳膊,展示上面的淤青“爸爸說,在外面工作壓力大,家里都是女人,沒一個能指望上只能讓他解壓用”
原來孩子身上的傷是爸爸打的,趙平生見狀立刻抬手示意神情震驚的姑姑不要出聲,轉頭交待了苗紅兩句。苗紅起身出屋,換派出所女警進來繼續陪同詢問。
見苗紅從臥室里出來,羅家楠跟上對方一起進電梯問情況。得知是喬雙喜把金婭身上弄得青一塊紫一塊的,頓時怒目圓睜,剛要返回去拾掇一頓那孫子卻被苗紅一把拽住。她告訴羅家楠,應趙平生的囑咐,得先去看看還在救護車上躺著的伍欣萌,兩個女兒都遭遇了毒手,那個女人可能也無法獨善其身。而家暴受害者往往會出現斯德哥爾摩癥候群癥狀,依附盲從施暴者,甚至主動掩蓋、包庇其犯罪行為。結合目前已掌握的情況,伍欣萌有可能為了掩蓋丈夫故意傷害致女兒重傷的事實,而將幼女扔下八樓制造意外。
一聽有可能不是金婭干的,羅家楠喘氣都順暢了許多,可還是忍不住咒罵“攤上這樣的爹媽,孩子真是倒霉透頂,還好有個熱心腸的姑姑,要不爹媽都進去了,金婭往后的日子可咋辦。”
苗紅輕巧道“大不了我再收養一個,反正一個也是趕,兩個也放,三個湊一塊還能陪大偉打麻將,金婭那么懂事,白賺一大閨女我做夢都能笑醒。”
“你就去那收的,養全是人大偉養,你一點兒累不受,當然能笑醒了。”羅家楠明目張膽的揶揄親師傅,“瞅瞅給大偉累的,離開重案之前多精神一小伙子,再看現在,好家伙抬頭紋都出來了,您再看看您自己,還跟個小姑娘似的。”
“嫉妒啊讓給你”
“免了,我怕大偉那二百斤分量壓死我。”
“滾蛋少跟老娘這開黃腔。”
肋側猛挨了一肘,羅家楠差點悶出口血來,頓時委屈的不行“我沒開黃腔啊,以前我去他宿舍蹭床的時候,他睡覺翻個身能給我晚飯壓出來”
就聽苗紅陰陽怪氣的“呦,你還跟他一起睡過”
“那可不,還有許杰,陳隊,唉你可著咱重案數吧,我跟誰沒睡過”
說完羅家楠感覺有什么不對,剛想補充說明,電梯門開了,苗紅風一樣刮了出去,再沒給他找補的機會。到救護車上讓醫生以檢查身體為借口,掀起伍欣萌的睡衣上衣,果然,胸口腹部背部片片青紫,看來她也被打的不輕。要說那喬雙喜人前看著人模狗樣,白白凈凈體體面面一高管,人后卻是如此的殘暴下作。
暗搓搓拍下照片發給趙平生,苗紅看著虛弱得幾乎無法行走的女人,心頭不免百味陳雜。受害者與施暴者的界線一旦模糊,便會發生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而曾經的受害者一旦變成施暴者,手段往往更殘忍,更匪夷所思。慘劇的根源是喬雙喜,但讓事情朝著無可挽回境地發展的,卻極有可能是眼前的伍欣萌。按照祈銘給出的專業意見,銀婭雖因婭帽狀腱膜下血腫昏迷,但墜樓前其實還活著,如果那時候打電話喊120說不定還有救。
忽然車門被重錘了兩下,苗紅聞聲回神,推門看清來人后不由一愣莊羽緝毒的來湊什么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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