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駕駛座發動汽車,他看了眼后視鏡中映出的戴豪的側臉,謹慎地問“咖喱呢”
“那小子查出艾滋了,以后不讓他碰我車了。”戴豪無所謂道,言語間拇指輕輕撫過薄唇,慣常笑得有些邪性“傻逼玩意管不住里的東西,哪來的雞都特么睡,就葛老虎店里那批黑妞,操他媽的,倒貼我錢我都不碰,他倒好,一把一把往人胸罩里塞錢,你說,戴個套能勒死他是怎么著”
“”
羅家楠無言以對,感覺握在方向盤上的手針扎似的。賭博、毒品、惡疾,這些詞以前離他很遠,現在則如影隨形。身邊的兄弟過的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價值觀人生觀和他過去所接觸的背道而馳,更沒見誰潔身自好,老婆女朋友情人小姐輪著睡,衡量一個男人的唯二標準只有金錢和性能力。
未來誰特么敢奢望不定哪天就橫死街頭了。
打輪拐上主路,他清了清嗓子問“去哪”
“銀都。”
聽后座上傳來搓火機的聲音,羅家楠十分有眼力價地打開全景天窗。戴豪仰臉呼出口煙,望著星月黯淡的夜空,語氣慵懶的“今兒重裝開業,我得去給老板送禮。”
“鷹爺”
跟了戴豪個月了,羅家楠還沒跟寇英正面接觸過,只遠遠看過幾眼。寇英個兒不高,一米七左右,是個身板精瘦的中年男人。發色花白,據說從來不染,但打理得十分服帖。戴著副黑框眼鏡,日常一身灰藍色的唐裝,腳蹬黑布鞋,舉手投足間盡顯儒雅之感,初次見面很難讓人把他跟威震四方的黑老大聯系起來。
“這話問的,除了鷹爺,還有誰能讓我喊老板”戴豪嗤聲輕笑,“今天帶你小子去開開眼,聽說還請了電視臺的主持人去給暖場,你到那別跟土包子進城似的啊,去的都是達官貴人,不該說的話你一個字也別說。”
羅家楠脆聲應下“知道,豪哥。”
探身摁熄煙頭,戴豪闔目放松身體“好好看路,我瞇會,到了叫我。”
正值晚高峰,高架輔路都堵得跟需要疏通的下水道一樣,所有司機都得一腳剎車一腳油地慢慢往前拱。不過羅家楠車開得穩,戴豪一路睡得十分踏實,到地方喊了聲才醒。下車之后的戴豪一反在手下面前的傲慢之態,見著誰都恭敬有加,那副點頭哈腰的樣子讓羅家楠感覺自己怕不是跟錯了人。
正如戴豪所說,今天來的客人非富即貴,羅家楠和人家根本搭不上話,也沒人主動搭理他,只能像個影子似的跟隨戴豪穿梭于人群之中。重裝后的銀都華裳更顯奢華,熱場dj請的是倆老外,一通炫技的bbox下來震得人熱血沸騰,隨著升降舞臺上的迷幻燈光盡情搖擺。
驀地,人群中一抹嫣紅勾住了他的視線,循著余光望去,嫣紅裹著凝脂般的白,半個線條緊致的美背于人群中若隱若現。下一秒,露背紅裙的女主人翩然回身,波浪長發半掩著美艷的容顏,一笑傾城,就像是一塊磁鐵,瞬間吸引了周遭無數視線。
一杯飲料遞到羅家楠眼前,杯中的液體模糊了人群中的美,同時響起戴豪的調侃“別看了嘿,看眼里拔不出來了,那可不是你掙這仨瓜倆棗能泡上的妞,她叫徐安安,老板請的電視臺主持人。”
“我沒沒看。”
接過杯子,羅家楠倉促別開視線。自從接下這份重擔,他和遠在大洋彼岸的女友根本無法聯系,當初也只留給對方一句“我去執行任務”便銷聲匿跡。可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天天聽同宿舍的室友們講述和女朋友“打撲克”的細節,憋得他不得不半夜爬起來沖冷水澡。
戴豪抬起胳膊,重重砸上他的肩膀,于喧囂嘈雜之中弓身耳語“沒看最好,看了也得忘干凈,那是老板看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