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行吧,我先去申請搜查令,”說著一頓,朝徒弟一指,“內誰,彭寧,你去趟六樓懸案組辦公室,看看文英杰的顱骨復原進行到哪一步了。”
彭寧領命起身,坐電梯上六樓,進屋之前象征性地敲了敲門。唐喆學聞聲自辦公桌前回過身,朝他擺出標準職業笑容“早啊小彭。”
“早,唐副隊。”彭寧恭敬地點了下頭,視線微移,卻沒在座位上看見文英杰,問“英杰還沒來啊”
林冬接下話“他昨晚為復原顱骨的事情加班了,我讓他晚點進辦公室,他又有點感冒。”
“啊沒大事吧”
彭寧忽感同情。文英杰得過慢性淋巴細胞白血病,已進行過骨髓移植,但身體底子毀了,整個人跟張紙一樣單薄,吃多少東西都揣不起來的樣子。動不動傷風感冒,一年有半年的時間都在請病假。不過這并不妨礙警花們喜歡滿身藝術家氣質的他雖然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不管懸案組需要協調哪個部門幫忙,只要文英杰出馬,就沒有辦不下來的差事。
文英杰的辦公桌上放著幾張素描紙,彭寧過去翻了翻,是一堆堆形狀各異的眼睛、鼻子和嘴唇。顱骨復原的具體步驟他不太清楚,只知道根據不同的骨骼形態,五官的形狀線條有規律變化,而文英杰要做的就是在那些有規律可循的數據中,找出最貼近死者生前樣貌的組合。據說是師從過某位專業大師,這也是林冬當初挖文英杰到懸案組的重要考量條件之一。畢竟懸案接觸的多是骨架子,新鮮尸體輪不著他們。
逐一和辦公室里的何蘭岳林,還有窩在角落里、被個電腦顯示屏完全遮擋存在感幾乎為零的秧客麟打完招呼,彭寧拖了把轉椅坐到林冬旁邊有問題要請教。昨天晚上回去之后,他扒了一下鴕鳥燒烤店的工商注冊信息,因為看羅家楠好像挺在意那家店的樣子。不扒不知道,一扒,好家伙股東信息極其復雜。沒有個人股東,全都是機構持股,追根溯源都追到境外去了。現在他信了羅家楠的直覺,只是一家燒烤店而已,有必要把架構弄得這么復雜么
對此,林冬的想法是“一般來說,如果一家店鋪的股東結構過于復雜,那么有可能涉嫌洗錢,因為資金通過股權一級級流轉去境外不會被查,具體案例你可以去經偵問問明隊,不過他最近去部里進修了,你可能要等等。”
“啊,我不著急,就是隨便問問,也沒案子可查。”彭寧無所謂地聳肩笑笑,“主要是我師父介意,他認識那家店的法人代表,以前臥底的時候見過。”
林冬聞言視線微凝,隨后轉過頭,與同樣感覺有些蹊蹺的唐喆學四目相對。王馨濛那案子雖然封卷了,但幕后黑手至今沒有查出來。他們都懷疑是有人針對羅家楠當初的臥底行動進行報復,然而空口無憑的,不好下定論。他之前還拜托林陽去查過,可惜的是,他哥對國際化的犯罪分子有很強的追蹤能力,這種窩里斗的實在不是對方的長項。
啊對,還說要去金耀吃貴賓廳呢,讓羅家楠鴿的,林陽都打算提前走人了。
從懸案組辦公室里出來,彭寧在電梯里正碰上羅家楠。搜查令下來了,可以直接過去剪鎖。法醫室那邊除了祈銘,周禾也跟著。上車之前彭寧聽祈銘問羅家楠要車鑰匙,然后羅家楠顧左右而言他的指著晴朗無云的天空說“誒祈老師,你看今天這天兒是不是有點陰啊”
天兒陰不陰的,有老天爺作證,反正彭寧是看祈銘的臉色“咵噠”陰了下來。等羅家楠把車鑰匙交到他手里讓他開車時,他又感覺祈銘看自己的眼神有點讓人不寒而栗。說實話他還沒坐過祈銘開的車,也不想坐。歐健“有幸”坐過一回,等回辦公室掛他身上掛了得有一個鐘頭,說頭暈,得緩緩。
羅家楠不給面子,祈銘又蹦跶著要跟周毅林那輛車,昨兒人家夸他車技好來著。然而沒等他過去,周毅林已經把車開出了市局大門,一路絕塵而去。這下祈銘更不高興了,上了車一通埋怨羅家楠,說肯定是他給人家那“點的眼藥水”,禁止自己摸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