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怕。
吳非決定回到車那邊,至少莫西是準備開那輛車回去的。吳非推測對方還并未打算殺他、至少沒有打算親自殺死他,否則會有很多干脆利落的解決方式。但是如果他死于意外比如被喪尸干掉,對方肯定也不會來救他。
此時他們的來路上已經零零星星地又圍上了三四只喪尸,遠處也依稀可見一些搖搖晃晃、四肢僵硬的活死人的身影。
好在現在他所面對的喪尸類似于末日游戲中的初級喪尸,雖然看著令人感到恐怖不適,但是行動遲緩,反應也并不敏銳。
只是當它們察覺到你的存在,緩緩地、緩緩地回過頭看向你的時候,卻能給人一種無端的壓迫感。
吳非評估了一下自己與最近的喪尸的距離,四處打量了片刻如果以商場中遺留下的貨架、柜臺等作為遮掩和阻擋,盡量不引起這些喪尸的注意繞過去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矮下身繞著一個碎掉的柜臺躲過了兩只在柜臺前徘徊的喪尸,剛從貨架前露出頭,便正面對上一只青白色、長滿尸斑且半腐爛的胳膊。
吳非連忙退后了一步。
透過貨架的縫隙,隱約可以看到三只喪尸已經圍住了這里。它們似乎感受到了生人的氣息,正僵硬而遲緩地向吳非的方向靠近。
吳非慢慢地、屏息凝氣地把貓放在了肩頭,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兩只手握住槍,扣住了板機。
一只喪尸已經繞過了貨架,半個身子從架子后面露了出來。吳非只看了一眼它猙獰的頭部,便不適地轉開了視線。
喪尸向前移動時發出與貨架碰撞的砰砰聲、與地面摩擦的沙沙聲,還有一種道不明來由的,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對方的影子越來越近,移動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甚至隱隱已經可以聞到那象征著死亡和災難的腐臭味道。
吳非感到整個人的血壓都在升高,心臟不受控制地鼓噪著,掌心不自覺地沁出冷汗,粘在黑色的槍身上。
“砰”的一聲,子彈射出,打在了喪尸的肚子上。
青黃色的腐肉飛濺,喪尸晃了兩晃,卻不受影響地繼續向吳非的方向蹣跚前進著。因為肢體僵硬,喪尸的行進速度看似遲緩,其實卻并不慢,至少比普通人走路速度還要快一些,特別是在他們感受到生人氣息的時候。
更可怖的是他們不會感受到痛或畏懼,也不會疲累,只會遵循本能地去追逐撕咬生人的血肉,直到徹底失去行動能力,或者失去了目標。
在繞過阻擋之后,喪尸的行進速度明顯變快了。
吳非二話不說,當機立斷扶穩貓揣起槍就跑。
他想起以前在游戲中常見的一個設定喪尸只有被打爆頭顱的時候,才會徹底失去行動能力,而損壞它們的肢體,也可以使其無法行動。但以他的槍法和這把手槍的火力而言,現在想實現這兩點都是極為不現實的。
所以只有跑。
吳非在危機中潛力爆發,一邊向前跑一邊回手兩槍,一槍打中了貨架、一槍打中了守在貨架前的一只喪尸,同時利用瞬間爆發的速度優勢將貨架處的三只喪尸全部甩在了身后。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此時稍遠處的喪尸也已經感應到了這里的生人氣息,逐漸向他所在的方向靠近。身后方向的喪尸還可以暫且不管,前方攔路喪尸的卻正阻擋在他往車的方向前進的路上,是不容忽視、也難以躲開的威脅。
車禍以前,吳非的工作就是坐在辦公室里寫游戲策劃案,和其他職能的同事溝通實現設計方案,全身上下唯一運動的一個地方就是敲鍵盤的手,雖然每周也會抽時間去健身房,但運動量畢竟有限。反倒是車禍后復健那段時間,吳非每天都要根據指導做些運動。因而在他的思維意識中,運動并不能算作他的強項。
而在進入關卡后,每個人的體能和身體素質會根據關卡分配的身份作相應調整。吳非如今作為三流明星,按照身份設定為保持身材倒是經常鍛煉,但體力體能也在普通人的范疇內。
突然爆發跑了一氣,他此刻的速度就又些跟不上了,很難再爆發沖過眼前圍過來的喪尸。
千鈞一發之際,黑色幼貓飛速從他懷里躍下,仗著身嬌體軟毛黑,小小一團快速地撒丫子向前奔去,沒有引起喪尸絲毫注意,很快拋下吳非不見了蹤影。
即使是在如此為難關頭,吳非也禁不住愣了一下。
他曾玩笑般設想的場景成真了。
說好一生一起走,誰想你先抹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