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是做攝影的,要比常人更注重保護眼睛,因此她的視力也要比其他人都要好,走到臺階的時候她便看到了站在陽臺的段商嶼,他背對著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銀灰色的睡衣,幾乎快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身形頎長,肩膀寬闊,外面正起著風,呼呼的往他的睡衣里面吹著。
同樣,在他垂手時,甘棠也看到了夾在他指尖的猩紅的火光,甘棠搭在扶手上的手緊了緊,她也不明白他們之間原本好好的怎么就變成了這樣,莫名其妙的讓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不說,她也想不明白,而心里那團焦灼的火焰也愈燒愈熱,燒的甘棠渾身都難受的厲害,她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幾秒,忍住了熱臉貼冷屁股的念頭,轉身回了房間。
甘棠回到床上躺好,過了挺長一陣,她聽到了段商嶼回來的腳步聲,他沒有立即過來,而是先進了浴室,她隱約聽到了浴室里傳來的淅瀝的水聲,在甘棠還有些恍惚的時候,洗漱完的段商嶼出來了。
甘棠感覺到他將被子掀開,緊接著床面微微塌陷,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身后響起,他正在朝她靠近,甘棠也聞到了非常非常淡的尼古丁的氣息,她下意識的攥緊手掌,但凡他在這個時候觸碰到自己,自己的丁點兒身體反應都會被他察覺,同時他也會知道自己此時的裝睡,甘棠在想,要真的被他識破了,那她干脆也就不裝了,管他明天上不上班,話不說清楚,誰都別想睡了
然而,就近在遲尺的距離,段商嶼卻沒再繼續靠近
甘棠怔了半瞬,攥緊的手掌隱隱生疼,郁悶的火焰在胸膛內翻涌流竄,她緊咬住嘴唇忍住了積郁的情緒,她對別人的事一向沒有太強的好奇心,能聽懂的就聽,聽不懂的也不糾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意思,即便是某件事跟自己扯上了關系,只要對她沒有什么實質的影響,她都懶得究根問底。
但她這樣的心態還是在段商嶼這里碰了壁,他總有深意的眼神,他的欲言又止,他的沉默這些都讓她抓心撓肝般的難受,哪怕她主動詢問,得到的也只是他四兩撥千斤的模糊回答,而她也清楚他這樣的回答是一反常態的,同樣也是因為清楚,心底的難受才無法得到宣泄。
甘棠不清楚他們之間莫名的冷戰因何而起,但卻知道使這場冷戰持續蔓延的原因,歸根結底還是他們這段非正常流程開始的感情,看似簡單又快樂,實則脆弱的厲害,經不起一絲波瀾,因此此時,她也不想再去指責他對自己的有所隱瞞,畢竟自己也沒有對他交付所有,想到這里,甘棠有些無力的仿徨,同時夾雜著說不出來的不安,在這樣無限的沉默中,甘棠只能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甘棠接下來的工作是給周末去g市出席品牌線下活動的陸之沛拍攝,陸之沛的品牌活動是下午五點,甘棠原定計劃是提前半天過去,飛機票都讓金曉曉定好了,但她還是沒忍住給金曉曉發了消息,讓她改簽機票提前到今晚。
跟金曉曉確認好改簽的機票之后,甘棠想了一陣,還是給段商嶼發了條消息說一聲,發完消息之后她便帶著包離開了辦公室,現在回去簡單的收拾一下這兩天換洗的衣服,如果有可能,她應該還會在g市轉兩天再回來。
甘棠到家之后隨即開始收拾行李,收拾完提著行李下樓的時候大門外傳來“滋”的一聲指紋解鎖聲,隨即她跟開門進來的段商嶼打了個照面,段商嶼的視線落在她手中正提著的行李箱上,瞳仁微微收縮了下。
甘棠看到他,略微有些驚訝,因為他此時能出現在這里,一定是在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她發的消息,要不然他不可能回來的這么及時,他的胸膛此時正微微起伏著,顯然在下車之后便匆忙趕上來的,正想著的時候,氣息微喘的段商嶼已經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你怎么回來了”
“活動不是明天下午嗎”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話音重疊在一起。
甘棠先回答道“嗯,我這邊改簽了,今晚提前過去也方便能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