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孟嘶啞的聲音幾近破音,“殿下別怕,我們這就去叫人來救你們”
然而這么大一塊巨石橫亙,刀劈斧鑿,誰知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搬空。
逼仄的黑暗中,唯有僅剩的一支火把照明,四周一時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有風。”
孤星盯著火把上傾斜的焰苗,篤定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門內回蕩,喚起一絲希望。
趙嫣想起那個憑空出現的女冠
人總不可能從地底鉆出來,再回想自己順著工匠圖紙闖華陽行宮密室的情景,她立刻明白過來“應該有別的出口,快找”
孤星執著火把不住摸索墻面,而后一頓,手掌覆住一塊微微凸起的巖石用力旋轉。
喀嚓喀嚓幾聲啞澀的聲響過后,趙嫣身后的石壁應聲而開。然而方才丹爐爆炸損壞了機關,石門只開了一尺多的縫就卡住了。
趙嫣身量嬌小,輕松鉆過,那幾名侍衛就沒這般好運了。
孤星解了鎧甲,領著另外兩名侍衛勉強鉆出,而剩下的兩名身形太過壯碩,又是吸氣又是含胸也都擠不過去,只好無奈放棄,在原地等候援兵到來。
密道狹長曲折,不見盡頭,幽暗的火把光芒中,隱約可見前方有個物件折射絲絲光芒。
“等一下。”趙嫣抬手,視線微凝。
她示意侍衛將火把湊近些,待看清楚那物的輪廓,瞳仁驟然一縮。
那是一塊成色極佳的蓮花紋玉佩,與趙衍曾經佩戴的那枚一般無二。
天佑十七年夏末,那段潮濕痛苦的記憶再次涌上腦海,裹挾著尖嘯聲席卷而來。
“誰稀罕你的禮物”
少女倏地拂袖,那只嵌螺鈿的精美綠檀盒子便磕在趙衍腰間門的蓮花紋玉佩上,哐當墜落在地。
金笄滾落,少年腰間門的蓮紋玉佩也出現了一道浮冰似的淺淡裂紋。
火光幽微,趙嫣見到自己撿拾的這枚蓮紋玉佩左上角,亦有一道一模一樣的裂紋。
而現在這枚無比眼熟的蓮紋玉佩下,卻墜著一顆小小的私印,私印上赫然篆刻著雍王世子的表字
趙衍的玉佩為何會在趙元煜手里
撥散迷霧,心中的猜想漸漸成形,趙嫣眸光閃動,緊緊攥緊了玉佩。
這一趟,她知道自己來對了。
是趙元煜匆忙逃命間門掉落的吧這么說來,害死阿兄的疑犯就在眼前。
思及此,趙嫣抿唇抬眸,目光望向黑魆魆的密道深處,一派沉靜清寒。
火星乘風飛舞,恍若漫天螢蟲,還未來得及伸手觸碰,就化作灰燼散落。
密室入口處,聞人藺背映著火光立于焦土之中,一襲紅袍翻飛,宛若吸血般瑰麗。
他俯身看著被炸得半死不活的女冠,溫溫和和問“說,殿下在哪兒”
女冠口鼻溢血,被肅王府的親衛按著下跪,斷續冷笑道“他追查到丹房密室中,礙了仙師大業,早被炸死”
知曉趙嫣在密室中,聞人藺微微頷首,道了聲“多謝”。
說這話時,他仍是優雅帶笑的,而下一刻寒光閃現,女冠睜大雙眸,直直地倒了下去。
直到死的那一刻,她都沒看清面前這個貌若神祇的男人,是如何動的手。
聞人藺顧不上擦凈手上死亡的味道,起身時眸中的笑意沉去,化作幽暗的寒意。
他看著坍塌的石壁,只說了兩句“兩刻鐘,鑿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