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睡著了甚是好看,膚白唇紅,眉目如畫,本王便多看了會兒。”
聞人藺邊說邊往上挽了挽袖袍,笑得別有深意,“難得見殿下睡得沉,怎么碰都不醒。”
“你你怎么碰我了”
趙嫣愕然,沒有浸水的左手悄悄摸了摸完好無損的衣袍,“碰我哪兒了”
聞人藺的目光從她睡得嫣紅的唇瓣劃過,自然而言落入水中,冷白的手掌按入,輕輕揉去她指尖泡淡的墨漬。
男人的指節硬朗有力,骨相優美,手背好看的筋絡隨著濯洗的動作而微微凸起。為了給她搓得更干凈,他修長的指節徑直穿過她的指縫,五指交扣揉搓,連邊邊角角的也未曾放過。
水聲嘩啦,酥麻沒由來從指間縫隙蔓延,脊背驀地一抖。
這種感覺著實奇異,她想起前不久聞人藺來給她上晚課時,她剛沐浴完,頭發松松束在頭頂,衣裳亦是單薄松垮的,露出潮濕纖白的頸項,一副在他眼前毫不設防的松懈。
聞人藺掃了她一眼,當時沒說什么,從身后握筆糾正她的文章中的不妥之處,嗓音低沉醇厚,平靜而好聽。
他認真肅然,趙嫣也不敢造次,聽得很認真,直至擱筆抻腰時才察覺到他頂著自己。
她倏地回過頭去,不可置信又羞惱。
聞人藺睨過深暗的眸,沒有半分尷尬羞恥,反而冷淡地責備她走神不認真,那張臉端的是如高山神祇般凜然淡漠。
后面的事,不提也罷
趙嫣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聞人藺發現了,抬起眼來“亂動什么”
趙嫣還未開口辯解,就見他懲罰似的捏了捏她的指尖“殿下癸水未走,安分點吧。”
“”她是這個意思嗎
趙嫣不太自在地捏了捏手指,復又松開。
過了許久,她輕輕道“聞人藺,你父親為何要喂你吃那樣的藥你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不是嗎”
她還是敲開了禁忌的話題。
“你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這句話與其在問聞人藺,更像是在問她自己。
聞人藺沒有計較她直呼其名的大膽,指節熨帖著她的不安,慢悠悠喚了聲“小殿下。”
“嗯”
“詭者,乃人心的博弈。勿要輕信于人。”
他不會阻攔趙嫣查下去,卻也不能助她卷入亂流。斟酌之下,只能不輕不重地提醒這么一句。
小殿下聰慧,自然會懂的。
十月十四,立冬。
寅時,天色還是一片墨藍的深沉,東宮已是燈火通明。
趙嫣沐浴更衣,纏好束胸,任由流螢一層層為她套好衣裳,系好腰帶,一切仿若回到去年此時,她剛回宮扮做趙衍的那日。
穿戴齊整,她定了定心神,裹著厚重的狐裘推開殿門,于檐下呵出一口白氣。
星沉月落,夜沉如水,暗不透光。
“出發吧。”她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