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蘇向來擅長將對手拉入自己的同等境界,然后再用豐富的人生經驗將之打敗。
少女不出意料被牧蘇兜了進去,疑惑問:“你的意思是他立的衣冠冢,尸體并未在里面?”
“當然在里面,不然他有病啊挖個墳自己不進去。”
“……?”不愧是活了千年的老妖婆。思緒一瞬后,雙眸便恢復清明,搖頭淡道:“罷了這不重要。事出反常必有妖,道友還是繞開為好。”
“我就不!”牧蘇脖子一梗,沖到墳前就不走了。
少女一聲嘆息,白嫩手掌輕翻,一塊白玉玉牌出現掌心。只待一旦異變突起,便沖上前取出功法,捏碎玉牌離開。
【宮凌薇之墓——自立于葬地】
木條上歪拗寫著。
牧蘇驟的老臉一紅。一看這個名字他就無法抑制的心動了。
“你認識這個人嗎,宮凌——”話說半截,牧蘇哆嗦了一下,才繼續道:“薇。”
幾丈外站定的少女搖頭,表示未曾聽說,略一思索,將心中猜測說出:“許是當初決戰幸存的前輩,重傷不治而在此立冢。”
牧蘇本想上墳包上蹦跶幾下,看能不能讓里面的活死人跳出來弄死自己——因為一般來說這種情景套路,里面的主肯定還沒涼透。要不剩著一縷殘魂,要不假死閉氣啥的。
但鑒于這個名字——牧蘇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克制。
心念一轉,他立于孤墳前,目光悠遠,若穿透萬古。沉吟開口:“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這詞……可有上闋?”
墳中那位沒動靜,反倒身后傳來一道驚異脆聲。
“還未想好。”牧蘇削瘦身形屹立墳前,負手而立。
驚異聲更甚:“這詞是你做的?”
“觸景生情,忍不住吟詩一首。”牧蘇頭顱微昂,雙目闔起。片刻后復睜開。
“萬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語述平淡,卻有淡淡相思流露而出。少女忍不住上前與牧蘇并肩,想要聽得更清晰些。
便聽那淡如水的聲音繼續述說:“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將詩抄完,牧蘇演戲演全套,低聲自言一語:“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
少女未語,似在細細回味詞意。
沉寂之中,忽有幽幽嘆息恍若從九幽而來。
少女驚醒,抬頭與牧蘇對視一眼。
便聽那嘆息主人的聲音在孤墳上空回蕩:“兩位深入葬地,是為了尋機緣而來的罷,何以在我這破陋孤墳逗留。”
少女面色微變,正欲回答,就聽牧蘇聲音響起。
“也沒啥,我就是想問問里面地兒大么,還能不能再擠擠,我也想進去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