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也去送行,我們一道回來的。”
素嬈笑瞥了他圓鼓鼓的肚子一眼,“我問他你這個護花使者怎么不在身邊,他說你貪玩不知去處。”
“他是這么說的”
竹宴嘴角抽了抽,神色古怪,卻在素嬈看過來的剎那,連忙斂色正容,附和道“對,公子說的對,就是我貪玩兒。”
他好像明白這一頓賞賜是怎么來得了
說什么一路走來他勞苦功高,特以褒獎,分明就是記恨他夜半同姑娘去打牙祭
如果不是這樣,就不會有那些甜羹和吃食,也就不會有那些心潮翻涌和方寸大失
這就是男人嗎
男人何苦為難男人
造孽啊
素嬈看他一會高興,一會悲傷,一會泫然欲泣,奇怪的問道“你怎么了”
“沒什么,我就是有些感慨。”
竹宴捻著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嘆道“天底下怎么會有我這樣不懂事的護衛”
“你家公子知道你這么想一定很欣慰。”
素嬈掩唇失笑。
“真巧,我也這么覺得。”
竹宴心中不住哀嚎,我真的太難了
被她這么一打攪,躺是肯定躺不下去了,竹宴扶著腰挺著肚子跟素嬈一起往后衙走去。
要查的事情尚未有著落。
素嬈閑來無事,讓竹宴給她講述了一些朝堂上的勢力分布以及諸世家之間的關系,隨后又尋來記載山川地域的書冊翻閱,聊以打發時間。
她肩頭的傷在靜養之下慢慢開始結痂,只是看著依舊猙獰。
就這樣過了三四日。
石毅前來辭行。
“姑娘,我也該回鏢局去了,這兒到底是官衙,我呆在這兒不太合適。”
“你傷勢怎么樣了”
素嬈上下打量他一番,“氣色看著倒是好多了,人也比之前精神。”
“本來就是些皮外傷,沒什么大礙。”
石毅搖搖頭,這一連番的動蕩真正讓他覺得難過不已的,是爹娘和弟兄的死,還有那些無辜受難的村民。
身上的傷很快就能愈合,心里的傷要交給時間了。
“鏢局的人都已經離開了,他們沒什么問題,你不必擔心,私礦案牽涉的兇手也逐漸會緝拿歸案,欽使大人必然將他們繩之以法,你離開之后就好好生活,莫要再記掛這些。”
素嬈說完不見石毅吱聲,抬眼一看就見他雙目微紅,“姑娘看著年歲比我還小,說起話來卻老氣橫秋。”
“有嗎”
素嬈輕笑。
石毅沉沉的點頭,“不管如何,這次的事情”
“感謝的話就不要再說,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素嬈三兩句岔開了話題,免得他再糾纏著不放,當聽到玉娘離開之事時,他沉默了會,嘆息道“我當初走鏢救下她時,她渾身是傷,正在被人追殺,后來我見她沒有地方可去,就商量著把她帶回鏢局安置,沒想到”
“她會遇上宋家公子。”
逼婚,喪夫,守寡,最后兜兜轉轉,又回去了那個厄難開始的地方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素嬈回想起玉娘離開時的神色,語氣縹緲“她已然決定好日后的路要怎么走,你也該放下心中的愧疚,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