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草驚蛇,實非上策。
素嬈看他淺靠著椅背,似是在思索什么,不由得問道“公子在想什么”
“慕天風。”
他的話音輕淺而淡,“他給出的那張供狀上只寫了宋岱巖開設私礦,命他屠村,刺殺礦稅使,而關于宋岱巖背后之人或是賬冊方面則只字未提。”
“公子是覺得他有意想讓宋岱巖扛了這案子”
素嬈順著他的思緒往下說道。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他既然能靠著假死脫身,偏又等著供述完這些才動手,著實可疑。”
“按照這個思路推斷的話,那他找賬冊,或許也是要消弭罪證”
真要是這樣那就有意思了。
一個鮮夷外族,一個天潢貴胄,兩方扯在一起是足以讓整個大雍震動的大事。
“我已經命人將拿到賬冊的消息散布出去。”
言韞氣定神閑的道。
素嬈眼神微亮,淺笑道“這樣一來,他們哪怕知道是陷阱,恐怕還是會爭先恐后的往里跳。”
“那我們要離開嗎”
魚兒上鉤后免不得一場惡戰,血腥殺戮在這佛門清凈地難免不太合適。
“不必。”
言韞的回答出乎她意料,“敵暗我明時,守株待兔最好,棲遲已經讓方丈撤開了伽藍院四周的僧侶和香客,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那需要我做什么”
她問。
言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語氣微涼“你好好養傷,什么都不必做。”
這次,他勢必要將慕天風等人一網打盡
“還有這等好事。”
能坐在一旁看戲對素嬈來說自然不會拒絕,她對這位陰魂不散的鮮夷頭目可謂是好奇的很。
等抓到人后,她定要好好同他掰扯一二。
言韞看她眉開眼笑,不知有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再次強調:“你舊傷未愈,不許出手。”
“好呀。”
素嬈十分乖順的點頭。
見狀,言韞狐疑的打量了她片刻,淡淡垂眸“你真記在心上才好。”
“公子放心,我記得的。”
言韞對此持懷疑態度,她從來都是我行我素,想要讓她聽話,難
心里這般想,他倒是沒有再反駁。
伽藍院一片寧靜祥和,此時卻有沉悶而遙遠的鐘聲傳來,相比以往的古樸厚重,多了幾分凄切的意味。
素嬈透過窗戶往外看去,就見到遠處茂密的林海中孑然聳立的塔尖,上面隱有人影。
“慧善大師圓寂,寺中要做好幾日法事,為他和琳瑯超度。”
“你要去看看嗎”
那個曾經被她親手救下,卻又香消玉殞的女子,她心里定是覺得遺憾的。
聞言,素嬈毫不猶豫的搖頭,淺笑道“還是算了,我這人見不得生死離別,去了也是平白給心頭添堵。”
“她對宋岱巖倒是真心。”
“那一身的斷骨傷疤,生前不知受了多少折磨,竟也沒把東西交出去。”
話音悵惘,無限唏噓。
言韞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女子抬眸遠眺,雖是笑著,眼底卻無邊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