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看向言韞道“走吧,我帶你去找霍子行。”
他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雙肩垮塌,再無驕傲氣概。
言韞拱手對著老爺子一禮,“晚輩告退。”
金老爺子有氣無力的擺擺手,顫抖著看著那走遠的身影,似是想說什么最后都咽了回去。
遲了
太遲了。
他們父子從來沒有坐下好好說過話,他不知善語心中苦悶所求,善語不知他用心良苦。
他們在這歲月里將所有的父子間的溫情和關懷止于唇齒,任憑信任和愛意消磨,漸行漸遠,離心背德。
終究讓他成了這般偏執不擇手段之人。
子不教,父之過。
都是他的錯
沉浸在萬般悔恨中的老爺子沒發覺那人影走到門邊驟然停下,金善語微微側首,平靜的道“我走前,你能不能陪我騎一次馬”
他所有的怨恨不甘都緣起于此。
就由此終結吧。
身后久久無人應答,金善語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抬腳就要走,突然一人疾聲道“好,阿爹帶你去騎馬。”
“言公子”
老爺子看向言韞,以眼神詢問他,言韞微微頷首,退開兩步,“晚輩尚有要務處理,此間事了,前輩著人告知就好。”
老爺子正要答話。
金三爺搶先道“不用那么麻煩,他人就在城南帽兒街最里側的那個插柳小院里,公子派人去找,定能找到。”
“為什么殺霍箏”
言韞突然問道。
金善語沒料到他還會提起此事,愣了會,漠然道“去母留子,她沒說錯。”
“早有預謀便不會在府中殺人,惹禍上身,那日還發生了其他事。”
他話音淡漠平靜,似是在敘說著無關緊要之事。
金善語看了他一眼,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我將錦兒抱走后她窮追不舍,非要我將她迎入府中,那時我妻族與金氏正有一樁生意在談,于我十分要緊,若被他們錦兒的身世,必然翻臉。”
“我勸霍箏再容我些時日,她不肯,竟偷拿我的銘佩入了府中想去將錦兒帶走。”
“我將她中途截了下來,想勸她離府,誰知她什么話都聽不進去,竟想將錦兒身世捅破,拉扯之間,我失手將她掐死了”
“失手”
言韞微挑眉峰。
金三爺看著他,一字一句重復道“對,失手。”
究竟真相如何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爭辯無用,言韞再不說話,邁步離開,著人去帽兒街拿人。
老爺子自然聽到了這番話,他沒再多說什么,走到金善語旁邊伸出手來,“走吧小語。”
金善語看著那雙滿是皺紋的手,隨后緩緩將手搭了上去,像小時候一樣,緊緊的攥著他。
父子倆相攜而去。
陽光灑下,將他們的身影拉的細長,一個肩背佝僂,另一個筆直堅挺,走著走著,身影模糊,似是與另一個青年與孩童重疊在一起。
話音回蕩。
“阿爹,莪想騎馬。”
“好,阿爹這就帶你去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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