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絮渾身發抖,面色慘白,要不是阿嬈在最后關頭將他推出,那這會墜湖的人就是他
還有阿韞,他肯定是急瘋了才這么不管不顧
“怪我,都怪我”
“會沒事的。”
棲遲望著那平靜的湖面,夜色下目光詭譎幽森,似是在說服金絮,又像是在說服自己,他說“一定會沒事的。”
他們家公子和素姑娘是福澤深厚之人,必定會遇難呈祥,逢兇化吉。
鏡泊湖上亂成一團。
有人在看熱鬧,有人忙著救人,有人驚魂未定嚎啕大哭,有人焦灼于心,恐慌難定。
言韞抱著素嬈破水而出的時候,眾人一窩蜂似的圍了上去,他誰也沒理,徑直飛躍湖面落到岸上,乘著馬車趕回了城中。
回到客院,他招來婢女替素嬈換掉了濕衣裳,擦干身子,將她扶到榻上躺著。
“公子,你身上也濕了,還是先換洗一下吧,免得惹了風寒。”
婢女做完這些,看言韞一身狼狽,輕聲勸道。
言韞沒理她,徑直道“讓廚房備些驅寒的姜湯來。”
“奴婢遵命。”
男子聲音冰冷的沒有一點情緒,婢女不敢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屋內燈火融融,安靜異常。
躺在榻上的女子面上透著股青白之色,原本嬌嫩泛粉的唇瓣褪盡了血色,顯得十分脆弱可憐。
言韞側身坐在榻邊,將一旁的被褥展開蓋在她身上,仔細的掖了掖被角。
內心翻涌的怒火幾乎將他吞噬。
屋外傳來細微的動靜,數道黑影映在門扉上,他們不敢動,不敢出聲,就那樣靜靜的站著。
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金絮身上的袍子被鮮血浸透,有別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他沒去處理傷勢,和棲遲等人一道等在院中。
相識這數年,他從未見過阿韞這般失態。
視線從他們身上掠過時,醞釀著無法言喻的冰冷和怒意,他要是說些什么都還好,但他什么都沒說。
一言不發,旁若無人的走了。
熟悉他的人都知曉,他越是動怒,面上就越是冷靜,誰也不知道之后會發生什么。
這樣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府中其他人。
老爺子剛將金元寶哄睡,管家前來回稟此事,他著急忙慌的把府醫叫起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客院趕去。
去的時候,院子里密密麻麻的跪著數道人影。
無一不是渾身濕漉漉的淌著水,最前面站著的錦衣人影周身遍布暗紅色的血漬,看的老爺子心頭一緊。
“阿絮,這到底怎么回事”
他快步上前問道。
金絮早就聽到動靜了,但是他沒有回頭,擔憂的望著屋內的火光,聲音麻木又僵硬“阿嬈為救我而墜湖,此刻尚在昏迷中。”
其他的他沒有多說。
但看著滿院子跪著的人,金老爺子就知道絕非他說的這樣簡單,忙要邁上臺階。
“別去。”
金絮把他攔住,搖了搖頭,“世子這會恐怕誰都不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