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現身時身后就多了個尾巴,一路走來眾人都好奇的打量著那孩子,無人敢上前打擾。
進了停尸處就不一樣了,竹宴身影不知從哪兒竄出來,好奇的圍著小孩打轉兒,“姑娘,你從哪兒撿回來的小孩兒看著還怪可愛的”
說著,他上首打算去捏一把那軟軟的臉頰。
“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想法。”
余光瞥見這一幕,素嬈適時開口,要是其他人說這話竹宴肯定不以為意,反而要變本加厲的蹂躪這小家伙。
但說話的是素嬈啊。
出于對歷史經驗的教訓,還有對她本能的信從,他的手堪堪停在了距離那張臉蛋兒一指的位置,扭頭疑道“為什么”
“你這樣他會生氣,而他生氣,后果很嚴重。”
素嬈邊說邊走進特意準備好用來畫像的空屋子,里面已經擺好了數個顱骨,炭筆和紙一應俱全。
她拂袖落座,拿起筆開始勾畫。
一點也不理會外面的情況,竹宴起先對這句話還抱有懷疑態度,后果一個小屁孩能造成什么嚴重后果。
不過看到素嬈的態度他心里直打鼓,蠢蠢欲動的惡劣和理智交鋒,打的有來有回,而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小孩已經走進屋,看也不看素嬈,直接趴在窗邊,像先前那樣盯著一株老樹。
一動不動,靜若石雕。
素嬈不著痕跡的朝那方向瞥了眼,手下動作不減,心里不住的犯嘀咕,她身上到底什么東西引起了這孩子的興趣,居然這么黏她
思來想去,她決定再觀察一二。
這邊依舊忙碌又枯燥,大宅此刻卻迎來了許多人。
他們穿著各色官袍,從身上的補子和紋繡大抵可以判斷出身份,約莫四五十人,三品到六品皆在其列,依次而立,恭敬的等候傳召。
原因無他,有人覷了眼攔在府門前的銀雪衛,壓低聲音對旁邊同僚道“孫大人,咱們都在這兒站了快一個時辰了,到底什么時候才能進去”
“急什么,耐心等著。”
胡須花白的老大人虛瞇著眼,老神在在的說道。
“能不急嘛,這欽使依仗一進城,直接就抓了監察使,這會又召令云州各處要員齊聚漢陽。”
說話那官員低埋著頭往左右看了眼,喉嚨艱難滾動了下,澀聲道“他要見軍政處的這位大人還情有可原,可這次來的,還有經制司,市舶司,茶馬司和提刑司的人”
“這陣仗,誰看了不發怵。”
他旁邊那老大人聽了這番話,似有所感,仰頭望向那府邸上懸掛著的匾額,匾額驟變的紅木老舊得有些掉漆,他啞聲緩緩說道“莫說你了,老夫在官場呆了幾十年,這樣大的陣仗也是第一次見。”
“風雨欲來啊。”
旁邊有人插了一嘴,語氣蕭索“聽說昨夜州牧大人就來求見欽使,一夜未歸,也不知道里面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行了,別閑扯了。”
為首的中年男子蹙眉哼了聲,“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其他的不是你們能議論的。”
他一出聲,眾人身子微勾,低低應了句是,之后再無人敢開口,足見其威信。
不知過了多久,傳話的人總算回來,“放行吧。”
攔在門前的銀雪衛應聲側身,將路讓開。
眾官員對視了眼,暗暗揉了把站得發麻的雙腿,感受那刺痛從腳底順著小腿肚往上蔓延,疼得如立刀尖,然而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挺直脊背,深吸口氣后邁步而入,從背影看,倒頗有些奔赴刑場的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