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掌柜的魂兒瞬間歸位,攬著夫人快步走了過來,連聲致歉后,顫聲道“那些孩子看著年歲都很小”
他的紅鸞走丟時也是那么小。
蓮藕般短而滾圓的胳膊喜歡抱著他的脖頸,要小鼓,要糖人,要去抓面前飛過的蝴蝶,然后樂吱吱的笑。
這些畫面逐漸在腦海中淡去,變成了哭嚎和鮮血
在這種骯臟的地方,他不敢去想失去爹娘保護的那九年,她是怎么樣活過來的
“他們總算還活著,以后,會好起來的。”
竹宴半響憋出這么一句話。
哪怕他心里清楚,這樣的安慰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上次芙蓉險些被楮墨掐死后,他們兩人就分別被安置在了不同的地方,院外專門有暗堂的人看守著。
“姑娘。”
他們抱拳行禮。
素嬈朝里面瞥了眼,“里面怎么樣”
“一切都好。”
聞言,她轉身對魏掌柜夫婦道“紅鸞姑娘就在那間屋子里,是你們自己進去呢,還是我陪你們進去”
魏掌柜有些惶然的看著她。
數年的分離與隔閡,他來時想象過無數重逢的場面,然而真到臨門一腳時,他卻不敢上前了。
腦子里一片空白。
素嬈了然,撐傘進了小院,“跟我來吧。”
魏掌柜猶豫了下,攬著夫人跟了進去。
竹宴看著他們邁階而上,進了屋,百無聊賴的蹲在外面和暗堂的人說話,“那小鬼怎么樣”
“竹司主你還敢問,咱們的機括都要被他拆干凈了。”
“就是,新配備的弩箭,我都還沒試過呢,全被他扒了過去,你趕緊想辦法把這禍害拿走。”
竹宴笑瞇了眼,“哎呀,這段時間緊要的很,總不能讓他跟在姑娘身后打轉吧,你們就先委屈委屈,把這小鬼給穩住。”
“說的容易,他要不拆弩箭,要不玩武器,再這樣下去咱們的家底都要被弄干凈了,你怎么不讓他去禍害你們隼部”
說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竹宴抬手摟住那人的肩膀,撇嘴道“我們隼部可沒你們影刺家底厚實,別那么小氣嘛。”
“哪里是我們小氣,回頭鏡臣公子那邊又要來找麻煩。”
“天塌下來有你家司主頂著,放心,罵不到你頭上。”
影刺兩人對視了眼,皆忍不住朝他丟了個白眼。
司主挨了刀子,他們哪里能躲得過去,這人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怪不得司主總對他沒什么好臉色。
活該
他們不敢當面和竹宴頂嘴,只好憋著一肚子牢騷。
竹宴才不理會他們的想法,摩挲著光潔的下巴朝屋內望去,嘀咕道“不對啊,進去這么久,怎么連個聲響都沒有”
他話音落下。
剛才還寂靜無聲的小院乍然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像是要把屋頂掀開
不久后。
素嬈走出,反手關上門。
然而透過大開的冰裂紋窗戶,還是可以看到那抱頭痛哭的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