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魏掌柜一道,何功澤的案子楮墨會作證。”
一句話將所有人的視線引到了旁邊沉默的少年身上,芙蓉抿了抿唇,走到楮墨面前站定,輕道“你可以嗎”
“嗯。”
楮墨眼瞼低垂,冷淡的應了聲。
芙蓉凝視著他,過了好半響,澀然道“你知道嗎我不僅恨何功澤毀了這么多的一生,也恨他殺死了你。”
楮墨愕然抬頭。
她自顧自說道“你為爭寵排擠其他人我能理解,可你殺了人,你殺的是那個拼命保護過我們的兄長,當他毫不設防的被你殺死的時候,你猜他恨不恨你”
“可能不會吧,那個傻子只會覺得是他做錯了什么,惹你不高興。”
“別再說了。”
楮墨面上的肌肉抽搐了下,怒道。
芙蓉似哭似笑的看著他,“楮墨,你有沒有那么一刻后悔過”
“沒有。”
這兩個字又急又尖銳,好似在竭力撇清。
芙蓉目光憐憫,輕輕的笑了聲,低聲道“反正這些都不重要了,我會去刑場送你走,等到了下面,你再跟他好好贖罪吧”
說完,她轉過身走回魏掌柜旁邊,再不言語。
楮墨臉色變了變,很快恢復了木偶一樣僵硬又冷漠的神情,從那天美夢被戳破后,他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不吃不動不說話。
好像在等待著,等待著一個結束。
“出發吧。”
等各方站定,言韞淡淡吩咐,他和素嬈一道往外走去,金絮等人迅速跟上,銀雪衛隨行。
芙蓉和魏掌柜她們按照吩咐,被侯在一旁的影刺帶走。
熱鬧了很久的大宅隨著他們離開在剎那間安靜下來。
府門大開。
侯在臺階和對面墻角下的眾人紛紛懷抱著布袋涌了上來,一個個仰面紅著眼盯著言韞和素嬈。
淚光自眼角滑落,在清晨的微光中折射出冰冷的弧光。
“大人”
有人哽咽,泣不成聲。
他們許多人自外地趕來,用盡所有盤纏,領到了一副白骨。
要不是有那些畫像在,沒人愿意像是那堆看不出模樣的骸骨會是他們心心念念的孩子、兄弟、姐妹
他們守著連綿的大雨,饑寒交迫,露宿街頭,為的就是能親眼見到這一天。
殺人償命
死者的公道,生者來還。
終于,他們等到了。
銀雪衛看到這些人一擁而上,下意識上前想要將他們強行擋開。
熟料剛動作,一道冷淡的男聲響起“不用。”
顧城抬手止住銀雪衛,不解的看向言韞,拱手道“大人,這樣容易出亂子。”
“今日臺席之上,當有他們的位置。”
言韞眸光淡薄,看向素嬈“你說呢”
“公子說的對。”
素嬈淺笑應聲,對顧城道“顧大人,他們是受害者的家眷,于情于理,都該同我們走這一遭。”
“那好吧。”
顧城闊步下階,侯在府門外的銀雪衛已經整裝待發,他翻身上馬,大手一揮“傳我令,銀雪衛開道,押送人犯,赴雀羊大街,即刻出發。”
“末將領命”
銀雪衛齊喝,肅殺之意席卷長街,一行人浩浩蕩蕩朝城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