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湘大驚,反身扯住他往后栽去的身子,但手上氣力不濟,兩人一同倒在地上。
他顧不得自己,一把扶起薛靜榮,對言韞疾聲道“大夫,言大人,求你找個大夫救救老師”
不用他說,銀雪衛已經調頭去請人。
言韞快步走到薛靜榮身旁,檢查了他的情況,眉頭擰在一處,“快去請崔公子。”
“把薛老送到后堂去。”
眾人各自動了起來,齊湘把薛靜榮抱起,踉蹌著往后面跑,言韞先行去替他穩住心脈。
等待崔翊到來。
素嬈留下善后,處置剩下的這攤子麻煩事,看到薛靜榮的情況,曾宇凡笑得越發肆無忌憚,“好啊,祖孫反目,這是我最喜歡的場面。”
“薛壽,你遠比我想象中更狠毒啊。”
“他再怎么樣都是撫養你長大的祖父,你居然能說出如此誅心之語,你”
“難道他沒有照看你嗎”
薛壽凝定的看著他,“你讀書是他教的,寫字是他教的,他為你拉下臉求過人,違背過做官永不徇私的原則”
“我與他之間橫著爹娘兩條性命,你呢他可有對不起你”
“他偏心”
曾宇凡笑意冷卻,怒道“說什么外孫孫子一視同仁,但哪次不是以你為重,他能氣成這樣是拜你所賜,你有什么臉義正言辭的訓斥我”
“你說的是。”
薛壽話音一轉,翻涌的情緒平復下來,“我的錯我會擔著,而你的錯”
欲壑難填,死有余辜
念落,他猛地轉過身,不見怎么動作,便聽“撲哧”一聲,利器刺穿皮肉,曾宇凡嘴里鮮血狂涌。
兩人站得太近,一切又來得毫無準備。
等素嬈察覺時已經晚了,曾宇凡腹部要害處插著一把匕首,薛壽滿手是血,冷冷的看著他,“你既然找死,那我就成全了你”
“薛壽”
曾宇凡捂著傷,軟軟的倒了下去,鮮血流淌出來,染紅了周圍的地磚。
他的怨毒永遠凝固在臉上,像堅不可摧的面具,再也摘不下來。
素嬈蹙眉看著曾宇凡的尸身。
須臾,轉向薛壽。
薛壽迎著她的視線,勾起嘴角笑了下,“姑娘怎么這幅表情,難道你覺得他不該死”
素嬈道“他不該死在你手里。”
“死在誰手里又有什么區別呢總歸是要斷氣的,還不如讓我出口惡氣。”
薛壽望著滿手的鮮血,表情顯得很平靜,“如果我落到官府手里,會怎么樣”
素嬈道“斬首。”
“斬首啊,這可真是個不太體面的死法,我爹娘就是被人割去了頭顱,那血淋淋的場面我至今想起來還做噩夢。”
薛壽自嘲的笑了笑,俯身從曾宇凡身上抽回匕首,鮮血凝成珠子順著刀鋒滴落,他緩緩看向素嬈,然后在她平靜的目光中,咧嘴一笑。
單手刺穿自己的腹部
鮮血飛濺。
他慢慢的跪倒在地,嘴里直冒血沫,含糊的道“你們沒有資格決定我的生死,記住,是我不想活了我要,去見爹,娘”
“告訴薛靜榮,讓他活著,他不配來打擾我一家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