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些干柴來。”
素嬈沒有理會他的話,徑直對其他人說道,眾人當即領命散開,隨后她又看向蕭散道“你把小七身上的濕衣裳換下來,給他擦干身體。”
“再把其他的干凈衣裳全部給他裹好。”
“好,我記住了。”
素嬈掉頭走出挖好的雪洞,把空間留給他們,對竹晏道“還有多少水”
“姑娘先前吩咐過要多備些水囊,一路走來空了些,現在大約還有七八個水囊是滿的。”
竹晏看她昔日瑩潤柔嫩的唇瓣已經完全裂開,輕道“姑娘想喝水嗎屬下這就去取。”
素嬈沒阻止他。
不一會,水囊拿來,她第一時間不是打開塞子,而是雙掌合攏,淡淡的白霧從掌心涌出,最終覆在水囊上。
竹晏微驚,“姑娘,你這是”
素嬈抿唇未語,只等著水囊溫度漸漸上來,摸著差不多了,方才罷手,將東西遞給他“送去給蕭散,讓他喂小七喝完。”
水囊滾燙。
竹晏突然鼻尖一酸,“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在這個鬼地方體內的內力只能勉強維持自身的溫度,你居然拿來”
“這地方未必能找到干柴。”
素嬈負手望向遠方,語氣平淡“小七再不設法取暖,一旦體溫再降,就真的回天乏術了,消耗的這點真氣對我而言,還好。”
“你去吧。”
素嬈不再說話。
竹晏輕嘆口氣,轉身去辦差了,出去的人到了夜色臨近的時候才回來,果然一無所獲。
喝了熱水,換上干衣裳后,小七依舊還是意識模糊,到了后半夜,開始痙攣。
蕭散他們寸步不離的守在跟前。
除了給他搓一搓僵冷的手掌外,什么都干不了,一群大老爺們紅著眼,強忍著幾欲奪眶而出的眼淚,以身體做墻,擋住了外面的寒風。
“小七啊,聽說盛京那邊的姑娘各個柔情似水,溫婉可人,是你最喜歡的類型,你不是說還要娶媳婦嗎等出去了,黑哥把自己攢的老婆本給你,讓你先娶,是不是很夠意思”
“你撐著點,都走到這兒了,要斷了氣那多虧啊”
“搓搓手,搓搓手就不冷了。”
一整夜,話音不斷。
其他人始終難以入眠,小七的昏死就像是一記號角,徹底拉開了血腥的帷幕。
他們如此真實又殘忍的感受到了死亡的臨近。
殺戮的屠刀無處不在。
沒有刀光劍影,卻始終如影隨形。
不知道什么時候,什么地方,又或是誰,會成為這無情的風雪里葬送的孤魂。
次日一早。
眾人齊聚在小七這兒,素嬈簡單檢查了下他的情況,輕吁口氣,面上終于有了些許的笑意,“情況好些了。”
“太好了。”
他們如釋重負。
為了照顧小七的情況,他們又特意在原地逗留了一日,后面才啟程,不過小七身子還是十分虛弱。
黑臉漢子自告奮勇的背起他。
眾人邁入風雪中。
走了兩日,他們身上的吃食和水只剩下肉眼可見的一點,陽光越發強烈,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幾乎看不到任何顏色。
素嬈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青色薄紗蒙住了眼睛,其他人看到她的動作,亦有樣學樣。
不得不說,戴上之后,視物雖然模糊,但雙眼不再被強光反射的直流眼淚。
進入夾蜂道的第七日。
風暴起,卷著漫天的白雪,從地平線的盡頭直沖云霄,素嬈看到的剎那,連忙打手勢,“退,快離開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