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既無羞澀,也無少女懷春的悸動。
靜水無波,一如往昔。
終生大事在她眼里好像沒有太大的干系,蓋衡心思百轉,最終在她出聲的剎那,隱沒無息。
“這些死者有貧有富,有男有女,高矮胖瘦,年歲職業,住所喜好均不相同,明面上沒有任何聯系。”
素嬈撂下冊子,揉了揉眉心。
蓋衡附和道“的確,兇手殺人好似全然沒有規律,從乞丐到世家小姐,富商到和尚,找不到死者的共同點。”
“兇手會不會是隨機選擇被害人”
“不可能。“
素嬈一口否決他的想法,“兇手將自己看作裁斷者,以審判為殺人目的,那在挑選目標時必然有一套標準,只能說我們還沒找到它。”
蓋衡起身踱步,隱隱心急,“那要怎么找有用的消息都在這兒了。”
“此路不通那就換個角度想想。”
素嬈不為他所影響,情緒依舊穩定,蓋衡疑道“換哪個角度”
“兇手殺他們是認為他們有罪,既如此,就從這兒下手。”
“有罪”
蓋衡一念掠過,還來不及捕捉清楚,外面就傳來一陣騷動,嘈雜的話音越來越近,素嬈和蓋衡同時停下,扭頭朝外面看去。
“文泊候,大人他正在同提刑議事,您不能進去啊。”
“讓開”
一聲怒吼。
腳步又近,一個身著棕褐色繡邊長袍,兩鬢發白,面容臃腫又滄桑的男人不顧衙役阻攔,埋頭往里沖。
衙役一邊苦口婆心的勸,一邊拿身體阻擋。
旁邊蓋衡看到這人當下面如菜色,以袖掩面大有逃遁的意思,“素大人,你先頂頂,就說我身體不適,回府去了。“
他說著就要走。
素嬈橫臂攔住他,目光穿過庭中樹影,落在那人身上,若有所思“文泊候趙深,他兒子趙思淵是此案第十三名死者,是嗎”
“就是他。”
蓋衡無奈,“自打知道他兒子死訊,每天都來衙門逼我破案,窮追猛打連口喘氣兒的機會都不給我,素大人你評評理,是我不想破案嗎”
“這尸骨才挖出來不久,這么短的時間,能找到死者親屬已經是進展神速,哪里還能奢求抓到兇手。”
“那兇手又不能自己跑出來撞我手上啊”
蓋衡見素嬈不為所動,腳下站得跟扎了根似得,寸步不挪,眼見文泊候就要沖進來,不管不顧就往后堂跑。
跑前還不忘對素嬈提醒道“素大人你最好躲躲,這人難纏的很,小心他盯上你。”
踉蹌倉促的腳步跑遠。
那半垂的簾子受力后擺動不止,素嬈收回視線,從容的看著文泊候闖進廳堂。
“蓋衡那廝呢”
他舉目四顧,沒看到想見的人,怒不可遏“他腿腳倒是利索,聞著點味道就溜個沒影。”
罵完后,文泊候頓覺累了,找了個空位置一屁股坐下,對衙役道“去給本侯端些茶水來。”
“另外告訴你家大人一聲,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本侯就守在這兒,還不信他不上值。”
衙役苦著臉看了眼素嬈的方向,賠小心道“侯爺,您要不還是回府等著吧,這兒,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
文泊候抬眼,這才發現堂中還坐著一人,想起那句和提刑大人議事,他頓時知道了眼前這人的身份。
“素提刑,久仰大名。”
文泊候不欲得罪她,敷衍似得點了個頭,“剛才進來太急,沒看清提刑在此,多有叨擾,見諒。”
“侯爺客氣了。”
素提刑佯裝看不到他面上的怒意,讓衙役去備茶,不用耗在這兒,衙役感激的對她抱拳,退了出去。
文泊候看到素嬈旁邊的桌子上還有盞茶,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敢問提刑,蓋大人去哪兒了”
“避禍。”
素嬈不緊不慢的開口,“我們事情還沒商議妥當,想來蓋大人不會離開,此刻應當就在后面某處。”
文泊候聽完眼睛一亮,倏地站起身,作勢要追去。
她道“侯爺就算見到他又能怎么樣呢”
文泊候腳步頓止,扭頭看向素嬈“你什么意思”
“這樁大案發生至今已四載有余,查清案件,緝捕兇手需要時間,侯爺步步緊逼,只會讓蓋大人疲于奔逃,于查案無益。”
“你說的輕巧,死的那是我兒子,京兆府這些人慣會偷奸耍滑,本侯要不督促,猴年馬月才能抓到兇手”
“這是命案。”
素嬈迎上他的視線,平靜道“一樁涉及十九具死者的命案,侯爺以為蓋大人有多少膽量敢棄之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