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古怪的聲音中,云中有噼里啪啦的雨滴落下。
只是那些“雨水”粘稠且漆黑,像是剛燒好的瀝青一樣,劈頭蓋臉的砸在了寶船上,竟然黏得那艘寶船無法靠近山門半步。
一時間,寶船就如同擱淺的鯨魚一般,狼狽不堪的黏在了半空中,還有些食腐的鳥雀在上面蹦蹦跳跳,似乎想要占便宜。
終于,寶船上傳來了歇斯底里的女音尖叫
“入妄火淵你們是什么意思”
一片混亂。
“師尊,客人們都到了。”
冉燈乖巧的匯報道。
她當然知道,那些客人只要進入中境地界,師尊就知道了他們的動向,但作為弟子,該匯報的還是要匯報。
何況那些客人們實在有點不像樣。
“北境的寶船是今天早上到的,但它們沒有理會我們引導員的指示,拒絕在千星殿停留,荏苒神女堅持要直接拜訪山門,”冉燈說到這里偷偷撇了撇嘴,接著道,“火淵神樹的妖族們倒是很聽話,只是它們的理解能力和智力水平有點不知道怎么撞進了迷霧里,剛剛才從護山大陣里出來,正好和寶船撞在了一起。另外,還有位出乎意料的客人,是來自西境的入妄鬼帝閣下,他說他和您有舊,也不等弟子告知,就直接闖進來了”
“入妄啊他確實不怎么聽人話,你安撫一下被他下到的弟子吧,”周誨吩咐道,他看冉燈好奇的看著他,補充道,“我確實和入妄算是有舊。”
師尊,您這解釋跟沒解釋似的。
冉燈心中吐槽道。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師尊和西境那惡名昭彰的渡劫大能也有舊。
可惜她家師尊并不太想詳細解釋的樣子。
倒是有帶著戲腔的哭泣聲響了起來“算是
如何算是朕的故主,您好生薄情吶”
最后那各個字是唱出來的,扭了七八轉,扭得冉燈一身雞皮疙瘩。
冉燈不由后退了一步,發現周誨的影子變得不合常理的黑暗,而且像是沼澤一般咕嚕咕嚕冒著泡泡,泡泡破裂時散發森森鬼氣,這些鬼氣最后凝聚成一個人形。
那人形看似男性,擁有一頭宛如黑夜凝成的曳地長發,眼睛也漆黑得像是深淵,唯有膚色如周誨般玉色白皙,身高也和周誨相近,臉細看的話,也和周誨一樣
“師尊”冉燈退后了兩步。
周誨則不滿地瞥了眼那跟自己一樣的容顏“別用我的臉。”
“過份,過份,您明明知道朕沒有臉啊”凄凄的戲腔又響了起來。
不過冉燈這次看清楚了,這古怪的聲音并不是從那個黑發版師尊嘴里發出的,而是他肩上一只黑色的怪鳥唱出來的也還好如此,要是對方用師尊的臉發出這么奇怪的聲音的話,冉燈搞不好會控制不住自己,失手將一邊的椅子砸到對方腦袋上去。
只是那黑發版師尊也全無周誨本尊的溫潤溫和,看起來冰冷冷酷得像是尊雕像,想來不是冉燈那么熟悉自家師尊的人,一下子還無法意識到對方用了周誨的臉孔。
這位頂著那么身生人勿進的氣勢,聽了周誨的話也一言不發,只等著肩上的怪鳥將那句戲腔徹底拉完后,才伸出手,彈了怪鳥一下。
怪鳥頓時如黑霧般散開,撲到了主人臉上,凝聚出了一張哭相的戲劇臉譜,將那張和周誨一模一樣的臉給遮擋了起來。
顯然,這是對方的最大讓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