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坤望著一副不服氣模樣的妹妹，“你和咱爸又吵架了？”
“嗯。”夏珂點點頭，“他拿著你大學畢業掙來的獎學金又拿去投資了，現在年關了，半毛錢都沒見著。上次回家媽跟我說這些事，我就說了他幾句，然后就吵起來了。”
“所以你國慶才沒回家？”
夏珂點點頭，“安然姐家里多舒服啊……我干嘛要回去受爸的氣。”
夏坤一個月才和家里人聯絡一次，這在大學生里面算是頻率非常低的了，實在是和家里人沒什么好聊的。
夏坤的父親夏興良基本不關心夏坤在外面過的怎么樣，他一門心思撲在魚塘生意上；媽媽也是個沒主見的家庭婦女，打電話也是問夏坤近況吃穿用度的情況，夏坤問起家里的事情時，她每次都說沒事。
夏坤和夏珂回到家里，看到一個中年大叔在夏坤家門口坐著抽煙，夏珂看到后下意識地躲在了夏坤的身后，這中年大叔看著夏坤眼熟，便起身走上前來，“你是夏興良的兒子夏坤吧？”
夏坤點點頭，“叔……你有什么事嗎？”
“你有沒有你爸電話，我找你爸有事。”
“嗯……他不在家嗎？”
“不在啊，我都在你家蹲了好幾天了……這大過年的，人能去哪呢？”
夏坤試著打了父親的電話，結果來電顯示是已關機。
夏坤不再會繼續嘗試打電話，“叔你就直說吧，我爸欠你多少錢。”
“哎你這孩子……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還是——”
“我不是小孩子，”夏坤淡淡道，“你說一下我爸還欠你多少錢，他都這么躲著你了，肯定是沒錢還你了。我有些積蓄，看能還多少是多少。”
大叔左思右想，最后還是從口袋里掏出了皺巴巴的欠條，“崽呀，不是叔要難為你，你是咱竹林鄉的驕傲，你升學宴上叔也來了，但你爸可真……”
夏坤拿過欠條看了看，“五萬是吧……算上利息總共是多少？”
“利息就算了。本來當初你爸也是招呼我分紅的，我就想把本收回來……這錢你小孩子家出不起的，還是——”
夏坤取出手機折騰了一陣，查看了一下賬上的余額，“我先轉兩萬給你，麻煩叔你欠條上做個記錄，其它的錢我一旦湊齊會盡快還給你的。”
“誒！好……你果然是個有出息的孩子……哎呀，大過年的找你一小孩還錢，叔真是不好意思……實在是最近我們家也揭不開鍋了，我那二兒子在外面開公司，貸款欠200多萬失蹤了，現在警察還在到處找他——”
“叔你賬號發我，我網上轉你。”
“賬號是我電話號碼，我幫你輸——”
夏坤看著大叔在那輸密碼，旋即提了一嘴問道，“叔，你大概知道我爸在外面欠了多少錢嗎？”
“這個我不敢明說……但親戚朋友應該都借過一遍了。你爸九月份的時候說是要搞擴大養殖什么的拉我們入伙，我們看在你的份上都借錢給他，他又承包了幾十畝魚塘。本來辦的紅紅火火的，哪知道后面有人舉報說你爸辦的魚塘產權證有問題，鄉里把你爸新承包的魚塘全都收回去了，那些魚苗放不下之前的魚塘，后來就死了一大片，又趕上今年冬寒……”
中年大叔揣著手機惴惴不安地走了，夏珂緊緊攥著哥哥的衣角，把玩著手里新買的平果11，慢慢地就啜泣了起來。
“別哭，阿珂。”
夏坤躬身替阿珂拭去臉上的淚水，“你哥現在已經長大了。無論發生什么事，只要你哥在這里，就不會讓咱家輕易地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