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儷君表示“小楊氏是我殺母仇人,大楊氏卻從來不曾害進我們母子,況且阿兄待我還算和氣,怎么都比四郎強些。”
小高力士收起臉上的笑容,低嘆一聲“無論是誰,都不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但凡你有個可以依靠的親手足,如今也不至于如此艱難。”
李儷君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起了今日晉見貴妃的經過,說完后露出好奇之色“貴妃好象生了虢國夫人的氣,只是虢國夫人一心想要哄回她。”
小高力士迅速掃視四周一圈,又回身向她豎起食指“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這事兒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也只是從義父那兒聽來只字片語,你萬萬不可再往外說了。自打正月里貴妃與圣人吵過一架,過后楊太府與幾位國夫人輪番前去苦勸,終于把貴妃勸回宮中,貴妃就一直有些不開顏。只是在圣人面前,她很少會透露心事,仍舊如從前一般行事而已。不過她與虢國夫人就不復從前親密了,偶爾在外人面前還會給虢國夫人沒臉。虢國夫人不敢生氣,另兩位夫人也不過是幫著哄貴妃開心罷了,根本不敢替她求情。”
李儷君恍然大悟。仔細想想,這事兒倒是能夠理解的。
貴妃吃醋,認為皇帝負心,讓她受了委屈,可皇帝不認為自己錯了,也生氣起來。局面一時僵持,貴妃索性跑出宮去。貴妃的兄弟姐妹們為了自家榮華富貴,紛紛去勸貴妃退讓。貴妃原本對皇帝有多真心,這回就有多傷心,連帶親人也怨恨上了。然而她如今無路可走,除了回宮低頭,還能怎么辦呢只是事情已經發生過,就如同破裂的銅鏡表面永遠都會有一條裂縫。貴妃不能跟皇帝置氣,也沒辦法為難其他“為她好”的兄弟姐妹們,只好拿有挖墻角嫌疑的虢國夫人撒氣了。虢國夫人自知理虧,沒有了貴妃,她也失去了受到皇帝禮遇的根基,只能想盡辦法哄貴妃高興,連跟李玳虛與委蛇的耐心都沒有了。
李儷君心里有數,又低聲向小高力士打聽“虢國夫人說了些生我阿耶氣的話她不會真的報復阿耶吧”
小高力士倒是覺得這事兒不必太過憂心“虢國夫人左右不了朝政。況且貴妃既然發了話要護著你,想來無事倒是楊太府那邊,你們要當心一些。方才在席間,嗣隋王似乎與楊太府相談甚歡。我也不知道楊太府在打什么主意,可他一向對宗室中不得勢者,都是很冷淡的。”別說是宗室了,就是東宮太子的子嗣們,在圣人面前還有些許分量的,楊釗也只會對其中最受圣人看重的廣平郡王稍稍客氣點罷了。嗣隋王無權無勢,楊釗從前跟他也沒什么往來,今日忽然熱情了不少,小高力士遠遠看著,心里都不由得多想一想呢。
他記起了一件事“楊太府近日與李相可能有些爭執,似乎有意謀取軍功,只是眼下邊疆軍務沒什么可讓他插手的地方。總之楊太府在圣人面前頗受寵信,倘若虢國夫人當真記恨嗣隋王,嗣隋王還是盡量遠著些的好。”
李儷君明白了,鄭重謝過了小高力士。
此時又有其他人靠近,兩人頓時不再交談,就這么平靜地回到了李玳與李妍君父女正在等待的亭子中。
見到李玳,小高力士滿面堆笑地說了今日貴妃召見李儷君的情形,只說貴妃很喜歡她,過后還會有賞賜下來。李玳聽得眉開眼笑的,大方地賞了小高力士兩顆明珠,客客氣氣地把人送走了。
李玳送人的時候,李儷君趁機走到亭中斜對著楊家亭子的窗邊,借著衣袖的遮掩,往曾經施過法的地方再次施法,把先前殘留的靈力波動全都清除干凈了,省得被那老道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