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隋王府,李儷君第一時間去見祖父隋王,向他報告今天的芙蓉園之行。
李妍君路上大哭一場,此時身心俱疲,只想盡快回院治腳傷,原本并不想去見隋王。可她又知道李儷君一定會告她的黑狀,若她不在跟前,豈不是任由李儷君把鍋都甩到她頭上來于是她拖著受傷的腳一塊兒跟了過去,在李儷君報告期間不停地為自己辯解,順便往李儷君頭上潑臟水。
可惜,她弄臟裙擺與摔跤這兩件事,在她自己看來是被人暗算,卻一點兒證據都拿不出來。被李儷君一說,反倒成了她自己不小心卻嫁禍于人的證明。她近來頻頻生事,一意討好父親李玳,卻把祖父隋王給得罪了。隋王壓根兒就不聽她的辯解,直接認定她在胡說八道,命人押送她回院子,罰了禁足,時間比李玳之前罰的,還要再長十倍。
隋王近日都不想再看到這個不省心的庶孫女了。長子異想天開,事情沒做成卻得罪了貴妃身邊說話最管用的幾位國夫人,他心累都來不及,哪里還顧得上別的
竇王妃在旁從頭聽到尾,順便派了位嬤嬤去請醫師為李妍君診治“正好王爺罰了妍娘禁足,她就趁著這段時間,把傷養好吧。”
這是關心晚輩的慈愛好祖母該做的事。隋王聽了之后,神色緩和了幾分“那就都交給王妃了。這孩子實在是太不懂事”
竇王妃淡淡地說“妍娘才幾歲孩子不懂事,教就是了。可嗣王已經不是孩子了,如今做的這些事,都不知道該叫人說什么才好”
隋王臉上有些下不來,又不能說剛剛才關心過李玳之女傷勢的竇王妃是不懷好意,只能轉向李儷君“阿翁知道你受了委屈,你阿耶確實不象話。回頭阿翁定會教訓他貴妃既然有恩賞于你,你只管收下便是,無論是身在長安,還是遠在三原,都要用心學好畫,多畫些貴妃想看的景致,方不辜負貴妃的恩情。”
李儷君應了,隨后便告退出來。
小孫女走了,隋王方才對竇王妃道“阿玳就是心急著想做官,原也算不得什么大錯。我這個做阿耶的幫不上他的忙,反而連累得他多年無法出頭,實在不好再阻礙他。”
竇王妃冷笑“嗣王隨便任個虛職,也能安享富貴尊榮,為何非要謀個實職不可若真有心要報效朝廷,象早年那樣做地方官,也是一樣的。可嗣王根本耐不下性子治理一方,只是想要權勢罷了。現如今圣人治理天下,重用過幾個近支宗室李林甫雖然也是宗室,可他乃是高祖皇帝族弟之后,血緣遠著呢圣人明擺著忌憚宗室,斷不可能任用近支宗室為官,更別說是入朝掌實權了。嗣王已經折騰了十幾年,什么都沒折騰出來,就該明白圣意才是,為何還要執迷不悟”
隋王沉默不語,只長長地嘆了口氣。這些事,他其實心里都是明白的。就因為知道兒子怎么折騰都不可能有結果,他才任由兒子施為。
竇王妃卻對此十分不以為然“王爺應該跟嗣王說清楚其中利害才是。您不說,妾擔心嗣王根本想不到這一層原先他只是想盡辦法去討好圣人,頂多就是讓圣人看了笑話罷了。如今他竟然連貴妃的主意都敢打,真的不怕圣人發怒么萬一圣人不能容忍,直接奪爵,甚至牽連王府,王爺又該如何是好”
隋王面色發白,強自道“不至于如此。皇兄心里是知道阿玳為人的,他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