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術不過是從面相骨相等推測一人的吉兇禍福、貴賤夭壽,相不相得準還得從細微之處來入手,就像街邊的神棍,怎么隨口掐幾句就能使那些個大娘子大嬸子信了,他們最大一個本事其實還是從細處去相。好比剛才那秀才公,你看他身上衣著帶著補丁,可見家境不好,身上又帶藥味,不是他生病必是他家里人,他行動自如,說話中氣十足,身上無病那就只能是他家里人了。”
秦流西緩了緩,又道“再從他的面相一結合,這一說破再看他的臉色,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玉長空回想著林安當時的臉色,確實如此,這樣的年輕學子,還遠達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修為,又事關自己前程和家人,一聽那不好的話,自然就慌了,人一慌也就露了破綻。
他淡笑著道“看來相面也是一種大學問,也不是只看相,還得觀察入微,兩者相結合。”
“是這個理。”秦流西點頭輕笑,道“不過相術只是給以參考,面相這東西,存在的變數還是挺多的,能不能讓它有變,變成什么樣,還得看自己。所以又有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一說,端看怎么判斷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玉長空低喃一句。
秦流西聽見了,深以為然。
玉長空又說“我剛才見那林安頭頂上隱有一團灰黑之氣,莫不是也是因為他時運不濟的緣故”
秦流西偏頭看來,道“我倒是忘了你如今有了一雙后天之眼,能看到人的氣場了。你也沒說錯,時運不濟,人的運道命數自然也跟著有影響,他運道正走下坡,周身的氣自然不會有吉兆。”
玉長空似有所悟,橫掃一眼,雙眼微瞇,看向二樓臨窗處,那里有四個學子,氣場各有不同,卻只有一個身上隱隱帶著紅氣,另外兩個,無不是灰白的,其中一個黑得如墨,不由暗驚。
“那人身上的氣發黑,莫不是要倒大霉”
秦流西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點頭道“他印堂發黑,奸門青暗帶斑,山根有黑痣,眼生桃花,這人是個浪蕩子,不日還會有牢獄之災。”
她只看一眼,就挪開了視線,這樣的面相實在有些不喜。
玉長空正要細看,卻覺雙眼微痛,一閉眼,眼淚便涌了出來,不禁輕哼一聲。
秦流西見狀,就道“你這天眼后天而成,又非修行學道之人,莫要成心用它觀氣,畢竟這也是窺探天機,用多了還點破了,便不是修道之人,也得承受那三弊五缺,于你沒有太多好處。”
玉長空有些驚訝,拱拱手便算承情了,又環顧一周,道“此處倒挺干凈。”
他說的干凈,就是說沒有那些到處飄的好兄弟。
秦流西笑著說“書局么,乃是有文曲星照應的地方,自有它的浩然正氣,尋常孤魂野鬼,是不敢入這樣的地方的。像是論語春秋那樣的書,還自帶正氣,能辟邪。”
玉長空道“可我也曾看野史文雜上寫,有些書生被那些女鬼引誘咳咳。”
他一時忘了眼前的人不是尋常人,說這個,好像有些于禮不合了。
正想要描補一二,秦流西便笑著說“那就看時運了,不是說書生就自帶一身正氣,萬邪不親,時運低的,就會碰見,心不堅的,更會被勾了魂去。”
所以這些,還得看己身。
二人在這小聲說著相術神鬼一事,豈料那幾個學子也注意到了二人,也不知說了什么,竟是朝他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