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的滕天翰離開后,安大人就回到正房,安夫人看他回來,站了起來,讓身邊的嬤嬤下去。
“云崖走了”
安大人踢掉腳上的木屐,坐在雕著五福捧壽的羅漢床上,道“走了,這小子可給我出了個難題。”
“怎么”安夫人遞了一杯茶過來,也坐到炕桌另一邊。
安大人露出個無奈的苦笑,把秦流西的身世給說了。
安夫人驚呼“竟是秦元山的孫女,這可遭了,圣人對秦元山可惡著呢,前陣子我去給皇后娘娘請安,也聽過一嘴,圣人對那去年祭祀的事仍耿耿于懷。”
“所以就是個麻煩,圣人看重這祭祀,偏又出了差池,秦元山能不被發配流放才怪呢,要不是去年蒙貴妃生了個小皇子,要為他積福,估計女眷都得跟著過去。”安大人說道“而滕云崖想要翻這個案,把秦元山他們撈回來。”
“這祭祀難道他真是被陷害了”安夫人有些好奇。
安大人哼笑“甭管是不是真的,就是真的,那也是他技不如人,是命數。這官場,政敵之間,這樣的事還少了”
俗話都說,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斗,官場同樣如是,這個萬千學子為之而向往的深海,不知存在多少紛爭。
秦元山不過是派系爭斗的犧牲品,他從來都不是唯一的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落到這個下場,只能說是命數,是自己的手段不及對手高明,一頭扎進了陷阱里,也就敗了。
而他也不是最冤的那個,想想爭儲,敗了的哪一方,壓錯寶的,說丟腦袋就丟了。
“你怎么看的說起來,咱們安家確實承了這少觀主的大人情了。”安夫人說道。
安大人“他有本事翻出來,只管查去,只要不是冤枉了誰,我也不管他做些什么,而查出真相,本來就是大理寺的職責所在。”
安夫人明白了,這就是答應給他行方便了。
安大人又說“逸兒如何了”
“睡得很沉,還流口水呢。”安夫人沒好氣地道“這臭小子,可把我們嚇了個好歹,待他醒后,肯定得揍他,給他個教訓。”
安大人黑著臉道“他就是被你慣壞了,整日和那些小紈绔混著,險些給家里招來大禍,好在是有驚無險。他這性子,得拘一拘才行,回頭把他塞去北大營壓一下性兒,免得下次還招來禍端,可不是次次都這么好運的。”
安夫人聞言有些心疼,道“北大營那也太苦了,咱們家也有保家仙了,也不至于招來些臟東西了吧。”
安大人呵斥“慈母多敗兒,他都十了,還不懂事,是想上天夫人你也別總指望保家仙如何,你忘了少觀主怎么說的,咱們家若不好,這保家仙也留不住,它是會走的。”
安夫人閉了嘴。
“此外,今兒這事也多約束一下下人,莫要碎嘴。”安大人道“你也別往宮里傳。”
“老爺的意思是”
安大人嘆了一口氣,道“圣人知天命之年了,立儲也提了多年,萬壽節一過,估計會更熱,這陣春闈,京中的水多混,你也知道的。”
安夫人沉默。
每年春闈都是權貴拉攏這些進士的時候,現在皇子大了,這一屆進士就更是搶手了,都想給自己多拉幾個助力。
“這人年紀越大,就越是怕天收。”安大人幽幽地低聲說道“要是知道有延壽長生之法,誰不想呢,從前高祖為長生而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