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一笑,彎下身子道“不甘吧怨吧你可愿為我所用,忠誠于我”
張永瞳孔有些渙散,卻仍保留一定清明,不敢接話。
“不愿意,那就去死吧。”黑袍人冷冽一下。
張永心中大急,眼仁轉動了一下,艱難地點頭,愿意,他愿意的。
“這可是你自愿的,生生世世忠誠并侍奉我。”黑袍人溫柔地托起他的頭“放心,我會讓你發揮最大的妙用。”
張永心中咯噔一聲。
緊接著,他聽到了脖子咔嚓一聲,呈著詭異的弧度扭轉,雙目瞪圓,他怎么看到地面和自己的后背了。
他的人生,就這么結束了不是這樣的,他原本的軌跡不該是這樣的。
他應該是得了呂家的大氣運后,飛黃騰達,扶搖直上,在原配嫡妻死后三年,并因為深情的人設而重新娶得名門淑女,兒女成群,張家徹底改庭換面。就連他的弟妹也各有所成,弟弟雖紈绔,卻是娶得如意佳婦,當一輩子富家翁,妹妹更是嫁入皇家宗室,張家成為人人稱頌的新貴。
現在,短短幾日,他什么都沒有了還死于非命,他不甘,怨氣怒漲,憑什么死的是他
意識沒入黑暗時,張永的怨氣積聚到了極點。
他不甘心啊
魂魄一離體,因為怨氣沖天,張永便有了厲鬼的狠辣怨毒,黑袍人見了滿意不已,手指一掐訣,把他的想要飄飛的怨魂強行勾了過來,壓在了鎖魂鈴中,并拍了拍“好生呆著。”
黑袍人離開茅草屋時,扔了一道火過去,火光瞬間把這屋子連帶著里面的尸體燒成了灰。
與此同時,張母他們擠在一個臨時租來的院子里,看著天色已晚,張永卻還沒回來,不禁越發心焦。
他們被趕出來得急,除了隨身帶著的首飾銀子,也沒能帶出什么來,這幾年他們過慣了好日子,奴仆環擁的,吃喝不愁,乍然過回從前的窮困日子,是一點都不習慣。
最重要一點,張母的心慌得很,對長吁短嘆的張父道“我這眼皮跳個不停,也不知大郎去哪了,是不是要出去找找啊”
“這眼看就宵禁了。”張父沉默了一下道。
張母看他溫吞不擔事的樣子,氣得咬牙,想說什么,忽然心臟強烈地抽痛,痛得她的眼都逼出眼淚來。
“不,大郎怕是出事兒了,我這心慌得不行。”她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去,所謂母子連心,她就是感覺到了。
張父眼皮一跳,呵斥道“別胡說,去讓老二買點吃的回來,餓了。”
張母氣得不行,但次子已經舔笑著臉上來了“娘,放心吧,大哥怕是去找哪個兄弟幫忙了,他好歹是個進士呢,這幾年也結識不少貴人。”
張母卻絲毫沒被安慰到,他們家的臭事兒都算是傳得沸沸揚揚的了,京里頭的人眼睛都長在額頭上的,又慣會跟紅頂白,哪個會這么好幫助他們
身邊的兒女還在催著她拿銀子,絲毫不在意張永的死活,涼薄不已。
張母呆呆的看著外面的夜空,怎么會這樣呢,前幾天她還是高高在上被下人恭維的老太君,商量著今年的壽辰要大辦呢,這高樓咋塌得那么快呢
“眼看它高樓起,眼看它樓塌了,這在盛京,最是正常不過,何況是毫無根基的破落戶,有什么值得感嘆的,真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鱉。”安誠侯剛從宴會回來,一邊走向書房,一邊吐槽。
入了書房,他的聲音就戛然而止,尖聲叫“你是誰你怎么進來的,來人呃。”
黑袍人捏著他的喉嚨,看他雙眼瞪得渾圓,舉起食指豎了一聲,道“別嚷嚷,答應我就放開你。”
安誠侯連忙點頭,待他一松手,立即大叫“有刺客”
不叫傻子才不叫
“真是不聽話。”黑袍人十分不高興,手扇了過去,往他嘴里塞了一道符箓“安靜點。”
安誠侯的臉被扇腫了,捏著喉嚨咳個不停,退到墻角,神情驚恐地看著他“你給我吃了什么。”
“蛟珠,給我吧。”黑袍人答非所問。
安誠侯瞪大眼“什么蛟珠,我沒有啊。”
咋一個個都來找他要蛟珠,早就不是他的了好么
黑袍人臉一沉,這些螻蟻,太麻煩了,干脆搜魂好了。
安誠侯驀地后背發寒,連忙道“真的,原本是有的,后來藺相從我這要走了,你去找他吧,我要是說謊,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