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仔細想了想,陳攸寧又似乎什么都沒做。
今天不該出來的,是她太急切了。
小溫氏懊惱女兒第一次亮相沒有驚艷的效果,也不知太子心里是如何想的,而更讓她不安的是
她深深看了韓攸寧一眼,涼聲道,“回府吧。”
沒了太子壓制的韓思齊頓時來了精神,他快步走到小溫氏面前,“母親,那賤婢可恨,想著法的害咱們二房”
韓銳四處張望了下,厲聲呵斥兒子,“孽障,閉嘴”
韓思齊低聲委屈地嘟囔,“你們是不知她的可惡”
小溫氏給他使了眼色,又往孫大娘那般瞥了一眼。
韓思齊閉了嘴。
那孫大娘是晉王府的人,又是個嘴巴厲害的,若是有什么話傳到晉王爺耳中韓思齊想想晉王那寡淡的神色就心中打怵,總覺得晉王不會饒了他。
韓攸寧沒有理會韓思齊的狺狺犬吠,她神色肅穆,抬頭望向定國公府威嚴的正門。
厚重的黑漆金絲楠木門楣,上書“護國柱石”金漆大字,歷經十幾年風雨,依然爍爍閃耀。
那是皇上親筆御賜,一直是定國公府的驕傲。
這份驕傲,支撐著父親即便受了貶斥責難,依然對皇室忠心耿耿,單純地以為日久見人心,皇上總能看明白他的赤誠。
直到人頭落地時,他方悲愴嘶吼,“先帝爺,您選錯了人啊”
韓清婉走到韓攸寧身邊,柔聲給她解說,“這塊匾額是皇上所賜,感念我祖父忠勇,為大周慷慨赴死。”
韓攸寧見她絲毫不提父親功勞,問道,“皇上感念的僅僅是老定國公據我所知,當初的滅楚之戰現在的定國公也有參與,且是一軍將領,立下了赫赫戰功。”
韓清婉驚訝地看向韓攸寧,輕拍了拍她的手臂,“表姐知道的甚多,對,皇上自然也是要感念大伯父的。”
韓攸寧笑了笑,“陳府也有這么一塊匾額,那場大戰打了一年多,陳家便供了一年多的糧草,我自然是最清楚不過。陳家之所以傾力相助,除了愛國之心,還有出自對陳家未來女婿定國公的看重。”
在滅楚之前,襄平府在大周和楚國邊界附近,離西南軍駐地不遠。陳家是當地富商,與西南軍難免有來往。彼時父親是少年英雄,母親陳蔓對他一見傾心,兩人互生情愫。
彼時大周國庫虛空,又加之運輸糧草路途遙遠,西南軍糧草難以為繼。外祖父為成全未來女婿,咬牙把西南軍的糧草給扛了下來。
可以說,沒有父親,滅楚那場大戰未必會贏。
韓清婉心底的優越感淡了下來,“是嗎原來如此。”
她是知道陳府當年出了力,卻不知陳府區區商戶竟也得了御賜牌匾。
陳攸寧一副他們定國公府是得了他們陳府恩惠的樣子,又讓她覺得可笑。商人便是商人,不過是低賤螻蟻,大周有戰事,他們出銀子保身家平安,本就是理所應當之事。
現在他們被滅門,不就說明問題了嗎有人想碾死他們,易如反掌,真真是如碾死螻蟻一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