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溫氏見女兒方才受了委屈落了下乘,本就心中對陳攸寧惱怒,卻也不好當面發作失了當家主母的氣量。
現在尋到了陳攸寧的錯處,她本欲借機訓斥幾句,以不可為國公府招來災禍為名,將這身珍貴得讓人眼紅的衣裳給毀了,多少能解一些心頭之恨。
她見老夫人使了眼色,頓時猜到母親定是另有打算。
看來老夫人也不是對陳攸寧的相貌無知無覺,畢竟她要想享受潑天的富貴,還是要靠婉兒才行。
小溫氏心中冷笑,老夫人但凡出手,是沒人能逃得了了。
韓攸寧低垂著眼眸,似乎沒有發覺房內的異樣一般。
她拿帕子掩著嘴輕咳嗽了兩聲。
站在她身后的鈴兒忙俯身問,“小姐可是覺得冷”
“嗯,這衣衫有些薄了。”
鈴兒忙將手中的銀白色披風給她披上,又系好帶子,把韓攸寧裹嚴實了。
“小姐這樣可好些了”
韓攸寧攏著披風,嗯了一聲,又繼續吃起了點心。
老夫人和小溫氏對視了一眼,眼中是驚濤駭浪,云錦
方才陳攸寧進門時就已經脫了披風,她們倒是沒注意到
云錦之珍貴,比起緙絲不遑多讓。其工藝之繁復,用料之珍貴考究,更是到了極致。
當今帝后的冕服,便是云錦所制,華貴尊崇。
目前為止,只有少數的皇室宗親有此殊榮,尋常勛貴大臣,還沒有人得過云錦的賞賜。
老夫人緩緩放下茶盞,關切道,“寧丫頭的衣裳是單薄了,得讓針線房給你趕制幾件厚些的才是。”
韓攸寧放下點心,道了聲謝。
老夫人擺了擺手,“這都是應當的,你不必客氣。”
她又對小溫氏道,“云心你帶著繡娘去玫園一趟,給寧丫頭量量尺寸,再看看寧丫頭那里有什么式樣的衣裳,別做重了。至于料子,回頭我讓人送去玫園,緊著寧丫頭挑。”
小溫氏笑著應下,“母親想的周到,我竟還沒想到這些。”
母親也是想多了,陳攸寧還能有別的好衣裳不成怕是今日第一次在府里露面,已經把最好的都穿上了吧
就她身上這些,就已經足夠讓她得個欺君之罪了。
昨晚韓銳還憂慮沒有什么兩全的法子絕了后患,這不就有了嗎
當真是老天爺都在幫他們
小溫氏心情大好,很快就帶著繡娘去了玫園。
可當鈴兒將衣櫥打開,一件件精致華美的衣裳拿出來時,小溫氏楞在了原地。
三套衣裙,一件披風,兩件厚斗篷,要么是緙絲的,要么是云錦的
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緙絲和云錦
在她眼里,定國公府的富貴已經是常人難及,而一個小小陳府,居然有這么多別人求而不得的東西。
她心中不禁泛起了酸。
她從剛嫁入定國公府時,就看著大嫂陳蔓擁有尊崇的地位,擁有豐厚的嫁妝,心中除了嫉妒就是嫉妒。在陳蔓死后,她慢慢接手了陳蔓的嫁妝,方發現那“豐厚”超乎她的想象,她的手頭也寬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