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沖著韓攸寧躬身抱拳施了一禮,恭敬道,“表小姐行善事不欲人知,奈何現在情形,卑職要食言了。還請表小姐見諒。”
韓攸寧微微一笑,“文管事無需致歉。行大事不拘小節。說與不說,都無甚要緊。”
文管事又施了一禮,“表小姐說的是。是卑職拘泥了。”
文管事的恭敬,讓國公府的幾個“主子”看得刺眼。她們只見過他對定國公韓鈞這么恭敬,原以為是他性情如此,便也就原諒了他的無理。可他現在,卻對陳攸寧一個表小姐這般畢恭畢敬,當真是分不清誰是主子了
文管事直起了身子,環視四周,拔高了聲音道,“表小姐除了那兩千多兩買菊花的銀子,另外還給了五萬兩。大小姐,你可出的起”
韓清婉身子一頹,靠著亭柱說不出話來。
五萬兩,陳攸寧她瘋了為了個好名聲,至于出那么多銀子嗎
亭子內外轟然聲響,大家震驚地看著滿臉稚氣的韓攸寧,五萬多兩銀子
這位表小姐好大的氣魄
全京城有多少人府中能拿出五萬兩銀子來即便能,也沒人能舍得吧
趙湘兒笑嘻嘻走到韓清婉身邊,“韓大小姐打算出多少銀子”
韓清婉嘴唇顫抖著,卻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出聲承諾。
她能支配的不過是自己的那些頭面,可她的頭面即便全賣了,怕也難湊夠五萬兩銀子。就算她湊的出,怕有人要質疑他們二房銀子來歷不明了。
這事若讓大伯父起了疑心,那就什么都完了。
小溫氏走過來替女兒解圍,“婉兒你這孩子總是在這種事上不肯服輸,這種事憑的都是各自心意,哪里有比來比去的。”
韓清婉低聲道,“是女兒魯莽了。”
趙湘兒翻著白眼嘁了一聲,“真沒勁。”
說著話便走到亭子外面去了。
她挑了棵看著應該好吃的菊花,偷偷揪下來幾片花瓣放到嘴里嚼了嚼,轉頭疑惑地看向韓攸寧,也沒什么好吃的啊。
成郡王妃淡淡瞥了韓清婉一眼,“承認別人做了好事,就那么難”
如此輕飄飄一句話,便將韓清婉打入深不見底的冰窖,令她絕望,徹骨冰寒。
她經營了十幾年的好形象,頓時毀于一旦。
屈辱,嫉妒,憤恨,絕望,充斥著她的心,讓她心中猙獰。
她原本擁有的太多,所以她能做到寬和從容。即便有做戲成分,她對身邊與她打交道的人,是真的很好,很包容。可現在,她看重的贊譽和萬眾矚目驟然失去,落到了她最不屑的人頭上。
她沒了之前的從容,也不能再做到寬和,她只想毀滅了這一切,讓所有的人都下場凄慘
韓清婉的好氣度完全掩飾不住了,眸中隱隱起了戾氣,惡狠狠地看向韓攸寧。
韓攸寧靜靜看著韓清婉,唇角微翹,失去你在意的東西,是什么滋味
你在踐踏別人時可曾想過,自己也有被別人踐踏在腳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