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告別害羞的胖媳婦的陸凜,在往西花廳走的路上,忽而目光一閃,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往路旁的一叢桂花樹后鉆了過去,什么也沒有發現。
他冷笑一聲,“葉常,你又沒藏嚴實,我都看到了”
沒有動靜。
陸凜嘆了口氣,搖頭晃腦地往外走,“哎呀,我得張羅一下定國公府的侍衛,就說這府里進賊了。”
“出來了,出來了”
葉常冷著臉,從不遠處的樹叢后面走了出來,咬牙切齒地恨不得吃了他,“每次都逼我,你就生怕王爺不打死我”
陸凜笑嘻嘻道,“誰讓你尾巴那么長的,總露條尾巴出來。”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皇叔怎么也來了這定國公府,皇家人來的可稀罕。”
葉常哼了一聲,“我怎么知道。”
王爺臨時想來的,他想攔也攔不住啊
陸凜問,“皇叔在哪”
“不知道”
葉常又鉆到桂花樹后面藏著去了。
陸凜摸著下巴,環視四周,很快鎖定了花園中間的假山,他抬腳就往假山那邊走去。
依著皇叔總想著掌控全局的性子,他定然會選那清風閣。
他爬上了假山,推門而入,果然見趙承淵定神閑坐在窗邊矮塌上。
陸凜咧嘴笑了起來,“皇叔,我就猜你在這里”
趙承淵不緊不慢撿起幾粒黑子放入棋罐,溫和道,“阿凜來了,坐下吧。”
陸凜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韓銳長跪在趙承淵的對面,冷汗涔涔,身子簌簌發抖。與其說他是在下棋,還不如說是在下跪請罪。
陸凜臉上起了一絲玩味,拖了把椅子坐到一旁,看了看棋局,又看了看韓銳,“韓大人,你這棋局可兇險啊,氣數已盡,回天乏力了”
韓銳目光慌亂,手顫抖著,手中黑子遲遲不能落下。
棋盤上似有金戈鐵馬的蕭殺之氣,山呼海嘯地鋪面而來,似乎瞬間就可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趙承淵端起茶盞,用茶蓋輕輕撥動著茶水,淡聲道,“不必急于下結論,說不定韓大人布局長遠有什么后手呢”
韓銳臉色愈發蒼白。
他放下棋子低頭認輸,“下官棋藝不精,敗局已定。王爺棋藝高超,下官佩服至極”
趙承淵漫不經心看向窗外,一直到那抹素凈的小身影遠去了,方收回視線。
趙承淵緩緩喝了口茶,“韓大人太過自謙。聽說你乃箇中高手,師承名家。”
他神色散漫,淡掃了韓銳一眼,“不知是師承令慈,還是哪位大家”
他的語氣依然是不疾不徐,可聽到韓銳耳中,卻如刀槍錚鳴,殺機重重。
韓銳幾乎是從矮塌上摔落到地上,驚慌跪地俯首,“下官知罪下官定嚴加管教妻室兒女,勸誡家母本分行事”
趙承淵將茶盞放到矮幾上,發出一聲脆響,嚇得韓銳剛抬起的頭又慌忙低了下去。
“韓大人這么害怕作甚,貴府的家事本王也管不得,你下去吧。”
韓銳顫聲應諾,大袖擦著汗出了清風閣。
一見到外面天日,他頓時感覺清風朗月空氣清新,整個人似又活了過來,得以喘息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