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銳之前一直對小溫氏忍讓,也甘心被她拿捏著。畢竟她是永寧侯的女兒,自己在官場行走,對永寧侯這個老狐貍多有仰仗。
可現在這么多好東西什么富貴換不來
單單一件頭面就值兩萬兩銀子,那小溫氏送出去的,是座金山銀山
小溫氏見韓銳居然敢對她大吼大叫了,有些不可置信。
她冷笑道,“二老爺是不是覺得現在是白身了,不必仰仗妾身的父親了”
韓銳被戳了肺管子,“白身”是他最痛恨的兩個字
他惱羞成怒,“你若是覺得一個白身配不上你侯府小姐身份了,大可以自請下堂”
小溫氏見他居然說出這種話來,氣得嘴唇發抖,指著他道,“自請下堂我若不肯呢你是不是就要直接寫休書了你想將楚菁菁那個妖精扶正,沒門”
韓銳惱聲道,“關楚姨娘什么事,不可理喻”
兩人一時間吵得不可開交,什么話難聽什么話解恨說什么。
韓清婉看著平日里相敬如賓的父母,如今竟是如此不堪,心中不由覺得可笑。
原來,她所以為的家宅安寧,事事完滿,都是假的。就像那泡沫一般脆弱,輕輕一戳,就破了。
韓老夫人抓起說上的茶盞,重重擲到了地上,茶杯碎裂,水撒了一地。
“夠了”
韓銳和小溫氏噤了聲。
韓老夫人冷聲道,“你們大可不必費心爭吵休不休妻,若是明日應付不過太子和三皇子,想不休妻都不成”
小溫氏聞言,臉色一變,“母親是打定主意將兒媳推出去了嗎”
韓老夫人問道,“那你可能把送出去的嫁妝給討要回來”
“這這怎么可能即便他們肯退還,恐怕手上也不知還剩多少了”
韓老夫人冷笑,“那就是了。你主持府中中饋,陳氏的嫁妝和產業都在你手上打理著,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東西沒了,不找你找誰”
小溫氏尖聲道,“那嫁妝交到我手上時,可已經不全乎了母親不能把這黑鍋讓兒媳一個人背”
韓老夫人淡聲道,“那便是讓我來背了我若是失了老大的信任,你覺得,二房在國公府可還有容身之地即便不分家,婉兒和齊兒的前途也完了,他們別想沾半點大房的光。”
小溫氏凄聲道,“所以說,母親是打定主意,要將兒媳給推出去,斷臂求生了”
韓老夫人捻著佛珠,“這只是權宜之計。他日婉兒當了太子妃,當了皇后,母儀天下。你是她母親,還愁沒有你的翻身之日”
小溫氏嘲弄地笑了笑。
“我若被休了,二老爺的正室不會空著,母親定然會幫他續娶。依著母親的算計,定然會選個能幫他起復的岳家。二老爺高升了,她便會被封誥命夫人,他日我若回來,哪里還有我的容身之地婉兒即便是皇后,她要母儀天下,又怎么會做那種為了生母逼走嫡母的事來”
韓老夫人淡淡道,“那就大家都永無出頭之日吧。”
小溫氏痛苦地閉上了眼。
老夫人是篤定了她不會不管兒子和女兒
韓清婉忽而問道,“祖母,那嫁妝單子,府衙那里當真有備案”
“我做事怎么會這么不周全官府那里的早就沒了,那劉知府是你外祖父的門生,已經給幫著拿出來毀了。哪日你大伯父若是續娶了,這些嫁妝總得交出去,沒了嫁妝單子,就是一筆糊涂賬。”
韓老夫人嘆了口氣,“當初篤定的是你大伯父不會厚著臉皮去陳家,討要陳家的那份嫁妝單子來核對。可如今陳攸寧竟然給帶了過來,這是一點法子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