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另沏壺茶過來。”
吩咐完,他又退回趙宸身邊,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
韓攸寧蹙了蹙眉,衛霄這是什么毛病
她看了看手中的嫁妝單子,緩步走了過去,在離趙宸兩步遠的地方站定了。
趙宸大馬金刀坐著,從她手中接過嫁妝單子,一頁頁翻看。
他越看,臉色越陰沉。
單子上的嫁妝樣樣貴重,甚至有的古玩和字畫頗有來頭,是達官貴人拿重金四海打探的寶貝,價值連城。
他看向韓攸寧,眼中是一閃而過的愧疚。
他溫聲道,“先定國公夫人嫁妝果真是豐厚,不愧是來自襄平府首富之家。”
韓攸寧神色淡然,“祖父母只姑母一個女兒,自然是千嬌百寵,恨不得將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可惜這些東西,大半被韓老夫人和小溫氏霸占了不說,后來她嫁入太子府時,庫里所剩無幾的那些嫁妝和鋪子田產,也被小溫氏偷梁換柱,調到了韓清婉的嫁妝里。
定國公府兩女一同出嫁,十里紅妝,震撼京城。
父親和兄長臉上帶著笑,目送著她上了花轎。他們以為他們把陳蔓所有的嫁妝都給了她,她就會在太子府憑此過得好。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其中屬于她的,不過是可憐的一點廉價東西,她甚至沒有壓箱銀。在太子府想打點下人時,她半點銀子拿不出來,受盡了下人鄙夷的白眼。
可母親嫁妝里有整整三十萬現銀,這是隨時可以拿出來應急的,不必和銀票那般受約束于錢莊兌換。
她事后清點嫁妝,雖知道其中有貓膩,卻也不敢告知已經舉步維艱的父親兄長,給他們徒增煩惱。
趙宸默了默,說道,“好,孤現在就替你姑母清點嫁妝。”
韓攸寧福了福身,沒有做聲。
趙宸看向神思飄忽的韓清婉,目光冰冷,“韓大小姐,你的那些頭面拿過來吧,孤來對一對,到底是令堂替你買的,還是這嫁妝單子上的。”
韓清婉白著臉福身應是,腳下如踩著云一般,腳步虛浮,深一腳淺一腳離去了。
她再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恢復了鎮定,手上抱著一個匣子。
她將匣子放到趙宸手邊打開,又站到了韓攸寧身邊。
趙宸皺了皺眉,讓衛霄搬了張椅子過來,擺在他一旁,又在中間擺了張矮幾。
他讓韓攸寧坐下,只留韓清婉一人站在那里。
他從匣子中拿出一支珠光寶氣的金簪,對韓攸寧說,“你來從單子上找一找,哪一個是。”
韓攸寧側身翻看著矮幾上的嫁妝單子,瞇著眼一行行仔細看下去,翻找了幾頁后,她將單子擺到趙宸那邊,指著一行字道,“這個便是。碧玉七寶玲瓏簪。”
趙宸沒有應聲。
韓攸寧奇怪地抬眼看他。
趙宸看著她的眼睛,嗓音低啞,“縣主眼睛可是有疾,為何瞇著眼睛瞧單子”
韓攸寧怔了怔。
她沒注意,自己還保持著之前的習慣,因為眼睛幾乎失明,看書寫字時,不自覺地瞇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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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