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連番逼問,絲毫不給人喘息機會。
胡知府無助地看向永平侯。
他是沒想過,陳家逃出來這個小姐怎么突然就這么厲害了,伶牙俐齒不說,連晉王爺和眾官員都替她說話。
永平侯事先不是說,京城的地盤他說了算,審案不過是走個過場嗎
那么現在一邊倒地把他往死里逼是怎么回事
眼看著胡知府招架不住了,永平侯也知道他若是完了,自己的下場也不會太好。
胡知府每年把大半的玉沉香給了他,皇上和朝臣已經把他們二人定位為互有勾結。胡知府殺了人,那便是他殺了人。
滅門大案,陳家又有功于大周,鬧到了明面上,即便皇上有心保他,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永平侯整理了下官服,“張大人,本候倒可以說幾句。”
大理寺卿笑呵呵的,“永平侯請講。下官洗耳恭聽。”
看著恭敬,說的話也恭敬,語氣也恭敬,可這話聽到耳朵里,卻全是嘲諷。
永平侯心里惱恨,卻不能發作。
他原是內閣次輔,他們的頂頭上司,可現在沒了這層保護,這些見風使舵的便一個個地對他沒那么敬重了。
他肅正了臉色,依然是堂堂正正的清官做派,“張大人在大理寺呆了十幾年,過手的大案無數,也該知道,當地官員斷案,只能是循著賊人留下的痕跡來推測。他們不是神仙,其中真偽也不是那么容易辨清的。此滅門案,即便真正兇手不是土匪,焉知不是兇手故設迷障,誤導的胡知府呢”
永平侯目含威勢,看向大理寺卿,“若是知府斷案,但有錯判,就被定個真兇的罪名,這知府還有誰敢當又或是,張大人難道就沒有判錯案的時候”
永平侯之言,可謂犀利,大理寺卿被堵得啞口無言。
即便刑部尚書勉力回擊,也是不得其法。畢竟他們沒有實證,此時也只是憑空猜測,借勢攻心。
若是永平侯定力不足,說不得會被攻破心防,認了罪。可他心智堅定,思維縝密,還能輕易找到對方的言語破綻,倒逼得大理寺卿二人滿頭大汗。
永平侯能當上內閣次輔,地位穩如磐石,除了他斂財的本事之外,還是有些真本事的。
韓攸寧起了身,走到離永平侯不遠的地方,“侯爺心思敏捷,小女佩服。小女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侯爺想不想聽聽”
永平侯打量著面前恬淡從容的小丫頭,總覺得她與三個月前見時大有不同。
彼時的她天真懵懂,喜怒皆形于色,讓人一眼便能看透了。可此時的她,雖說眼睛清澈,神色天真,卻讓他突然看不透了。
還有她看似無意之舉,毀了他在定國公府布下的棋局,而他經營大半生的仕途,也幾欲毀在了這個小女子手中。
或許她的背后,是有高人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