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宸玄衣外罩著一件墨狐大氅,白玉冠束發,眉目清冷。
他淡聲道,“以永平侯的心機,能放心將他帶進京,必然是做了諸多的準備。骨頭不硬,也得咬牙讓它們硬起來。”
王少卿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說胡知府有把柄在永平侯手里”
趙宸沒說話,穿過幽暗的長廊,進了審訊室。
審訊室頗大,三面墻上掛滿了刑具,靠墻根的地上也擺了不少,刑具上都沾滿了血,一層層干了,黑黝黝的,散發著腥臭。
靠后墻的位置是個碩大的刑架,胡知府被綁著雙臂,懸在了上面,腳上帶著腳鐐,雖可以著地,卻也不能踩實落了,需得踮著腳尖。
他身上穿著白色囚服,已然是衣衫襤褸,透著血跡。
一日一夜未睡,又水米未進,他整個人已然奄奄一息,無力地垂掛著。
趙宸脫了大氅扔給跟在身后的侍衛,走到刑架前不遠的地方站定。
胡知府一點反應也無,眼睛緊閉著。
趙宸從獄丞手中接過一盆鹽水,沖著胡知府潑了上去。
鹽水從頭澆到底。
伴隨著連聲慘叫,胡知府渾身痙攣著,睜開了眼。
良久之后,他方緩過勁來,他哀聲求饒,“太子殿下,下官委實冤枉那些揣測之言不可盡信啊殿下”
趙宸拖了把椅子坐下,臉上帶著笑,卻是泛著冷意,“胡知府,孤聽說,你曾替你小兒子去陳家提親,求娶昭平縣主。”
胡知府不知太子何意,遲疑了片刻,“是犬子與縣主青梅竹馬,常在一處玩耍。縣主彼時已經及笄,賤內便想兩家結親”
趙宸眸光陡然一寒,“青梅竹馬你那小兒子終日宿花眠柳,臭名昭著,縣主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兒家,會與他玩到一處。胡知府果真是覺得自己活得太久了。”
胡知府被那乍然而起的殺意驚得脊背生寒,他忙改口,“是下官說錯了犬子求娶縣主,委實是不自量力”
趙宸緩了神色,淡聲道,“這就對了,所以,胡知府說話之前還是要思量清楚。”
他繼續道,“胡家求娶縣主不成,便央求永平侯保媒,對嗎”
這事情縣主是知道的,胡知府不敢扯謊,“是”
趙宸道,“陳家沒給永平侯面子,拒了婚事,你們便惱羞成怒,滅門泄憤,對嗎”
胡知府大驚,太子竟然猜到了真相
永平侯要對陳家下手,便說的是不聽話的人,就該死
他慌忙否認,“下官萬萬不敢這事情委實是巧合”
趙宸也不聽他解釋,繼續道,“滅門后,奈何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你們的殺手又被人滅了口,對嗎”
胡知府嘴唇抖動著。
太子這哪里是猜到了,他分明是查到了
趙宸起了身,利眸盯著他,“再之后,你們控制了陳家產業,將他們的鋪子想方設法掏空了。胡知府雖沒吃著肉,肉湯卻也跟著喝了不少,對吧”
胡知府臉色慘白,顫聲道,“殿下殿下所言,下官聽得糊涂。”
“你糊涂,永平侯可不糊涂。”
趙宸踱著步子,不緊不慢道,“永平侯許諾你戶部侍郎一職,又暗中安排了你家眷進京。這若是事成了,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若是事敗”
他在胡知府跟前站定了,“你那二十多口家眷,此時已經捏在永平侯手心了吧”
------題外話------
早